走进厨房简单地炒了一个素菜煮了一锅稀饭,而后扶起榻上的老人靠在自己身上,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着米汤,期间还混杂着几口青菜。眼见着喝了多半碗,老人有些不情愿地哼唧了几声,贺知意见状把奶奶重新放回床上,转头啃上已经凉透了的大白馒头。
自从患上了老年痴呆,奶奶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贺知意每次出门上学都格外担心再次回来的时候再也看不到疼他的奶奶,但眼下他又没什么别的法子,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自己还要读书上学,奶奶的身体再也不支持她去做一些手工活儿去补贴家用,贺知意每天在学校读完书就在附近的小卖店里帮帮忙赚点零钱。
后来这病越来越严重,奶奶也越来越糊涂,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贺知意也不敢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索性就辍学不读了,一门心思地伺候奶奶。
奶奶天价的医药费让他别无选择,村子里能借的钱都借遍了,后来人们再见到他的时候都远远地绕开,贺知意也在没有敲开过邻居家的门,于是辍学之后的没几天他就开始去县里打零工。
雨下了一夜,梦里边全是这些糟糕的记忆。第二天清晨,贺知意摸着已经僵硬掉的干枯的手,失声痛哭。
贺知意猛地从床上惊醒,幅度颇大的动作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一个没坐稳又摔回了床上,接住他的是柔软蓬松的床被。
屋子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中间还混杂着一些淡淡的花香,贺知意闻着有些生理性的想吐,之前总带奶奶来医院检查身体,他打心底里就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看着自己的右手正打着点滴,额头伤口处被纱布包裹着,左手手臂上摩擦出来的小伤口都被很精细得照顾着,左手边光洁明亮的落地窗显示着这间病房不菲的价格。
贺知意心里既担忧又疑惑。
不一会一个身着护士服画着精致漂亮妆容的姐姐推着一小车器械走了进来,俯下身子温柔地对他说:“稍等哦,这吊瓶马上就输完了。”然后掏出了各种贺知意不认识的仪器在他身上摆弄。
“请问,呃,您好,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护士小姐姐听到这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贺知意黑亮的大眼睛满是疑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温柔地回复道:“受伤了当然要来医院了呀。”
“那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呢?”
“唔,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你家里人吧。不要动右手,输完这瓶就可以回家了。”说完护士小姐姐抬头一笑,然后推着小车离开了。
贺知意看着护士渐渐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安静的吊瓶和滴答滴答的液体,心里边莫名有些焦灼。
五分钟之后,等那位可爱的护士小姐姐回来的时候,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空床位,床上的人早就不知去向,于是赶忙按下床头的警报键找人。
贺知意此刻正穿着病号服一瘸一拐地跑向医院大门口,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有人追上来。
贺知意跑的过程中途经二手店还进去买了一部二手的手机——上一部手机大概率是落在夜月酒吧了。
等他回到筒子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拖着半瘸的腿坐在大通铺上,他才觉得喘了口气。
贺知意重新插上电话卡之后短信一条条弹了出来,除了一些天气短信和防诈骗短信之外,来信最多的就是升哥,大致的内容就是问自己最近去哪了,贺知意估计自己得罪蒋辰的事情圈子里都传开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陈瑜也给自己发了条短信,话里话外督促自己先还给他一部分钱。
贺知意先给陈瑜回了一条短信,简单地和他说了一声,然后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告别了筒子楼,出发去了新租的房子。
贺知意在新租的房子里老老实实地养了几天的伤,直到腿能正常走路,脸上的伤也消了大半,才给升哥回了电话,对于一个外地小伙子,能有人关心自己是一件难得且珍贵的事情。
“喂,小贺啊,你这最近去哪了,都联系不到你。”
“啊升哥,我最近受了点伤,一直在家里养病呢,都没来及给你回电话。”
“嗨,甭提了,这事儿我都听说了。蒋辰现在还在医院里边躺着呢,估计过一阵子就该到处找你了。”
贺知意听到这话心里边凉了半截——自己真是惹了个大麻烦,蒋辰果然没打算放过自己。
“那这”可怎么办啊。
没等贺知意再说什么,升哥继续说:“升哥给你找了个活儿,也是当替身演员,这次是一部古装戏。就是在外地山里头拍,你得自己坐车过去,不过去了之后包吃包住,就是那地方条件差点,差不多一两个月。你看看你能去不,顺便避避风头。”
贺知意听到这恨不得给升哥跪下来认他当干爹。这个老大哥从自己当了群演之后就一直帮衬着自己,现在知道自己得罪了人还这么为自己考虑。升哥在电话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贺知意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