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注意力扭转到我身上,“您说对不对?”
“儿子、儿子。”他目光望向虚空处,漫无目的的唤着,“儿子、儿子、儿子……”
“在这呢!”我咧着嘴,“您可真是老糊涂啦!您儿子就在你旁边,这里,就在你面前!”
他充耳不闻,目光穿透我,固执地朝空气一声声呼唤:儿子、儿子、儿子……
“……”
我放弃了,松开他,把自己砸进沙发背。
“爸,要不喝点水,润润喉,歇会儿。”
一下午烧壶就没动过的痕迹,水杯的水也满着。卫生间水龙头把手位置也正正好好,算算时间,从我下午课到放学回家,三个小时没喝水了。
起身倒水,再坐回沙发,底下的弹簧旧了、老了,屁股一坐下去就陷进半截海绵垫。把杯口凑到他嘴边,他痴痴呆呆的半张着嘴,空无一物的眼神,半响,他转过头,浑浊的双眼盯着我,犹如墙上的假鹿头标本,毛骨悚然的眼神,凝视着,我的身影陷进去,被那双眼睛吸进去,花白的鬓角与皱纹,浓重的时间凿刻的痕迹,他静坐着,如同一尊木偶。
“喝一口,爸,你不是找儿子吗?水喝了,儿子就回来了。”
仿佛僵持了很久,久到我感觉手的温度穿透不锈钢铁皮,水的温度如掌心同样蒸腾。
其实不过片刻而已。
把水杯灌进自己口中时,那道粗粝、干涩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掩盖住吞咽的水声:
“你不是我儿子,我的儿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