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峥眼波涟涟,宛如碧浪翻涌,说满了情深意切,叶璟明对上那双眼睛,总会一再心软。唐云峥咬住他的脖子,灼热的气息落在他耳旁,叶璟明十指陷入他浓密的发间,在沉浮和混沌中听见男人悄声嘟囔,说非要回去将坏事的自己打一顿不可。 【番外】前身月春寒水冷,边城夹缝里的村落本不安宁,连着池鱼都懒怠许多。加央在塘边蹲了好一阵了,他下了饵,大鱼迟迟不肯上钩,最后也只是捕了几尾小鱼将就了事。他就着池塘水,将手边食物剖开洗净,又取下皮壶打满了水,才沿原路走回去。帐篷旁生了篝火,仁青嘴里咬着一张饼,坐在火边等他。加央将鱼扔在陶锅里,倒了水合上盖煨着。仁青盯着他的举动,嘴里呵出白气:“怪讲究的。”加央笑笑,眼神往帐篷里飘:“两张嘴呢。”仁青指了指自己,手指比了个数,三张。加央没理会他,起身钻进帐篷去,里边的人反应敏锐,脑袋一下从厚重的毛毯里钻出来了。人在灰白的狼皮上躺着,周身包裹得很严实,只是难以动弹,他稍一听见动静,便勉力支起身子,露出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眸来。加央见他鼻头沁出细汗,就上前将他身上裹着的皮毛和厚毯全摘了,把纠缠在一块的乱发拨开,捋到他耳后,露出一截汗shi的粉白的颈项来。加央的眼神停了一下,淡淡掠过那里。叶璟明抬起脸,嘴里重复一句话:“放开我。”加央坐在了他身旁,撑着下巴看他,只是对他说:“一会儿便可以吃饭了。”叶璟明眼神跟刀子似的,剜着他。加央挨近他一些,叶璟明两腕和两只脚踝都缠着粗绳,见状别扭地一直朝后退。加央:“这么怕我作什么,我也不吃中原人。”叶璟明说:“你放开我,混账东西。”加央只听了下半句,有些不满:“半天前你都不这么喊我的。”叶璟明想了想:“那是因为之前被你设局骗了。”他实在退无可退,眼前年轻高大的异族男人直将他逼退至角落里,他背抵着墙面,撞在头顶悬吊的金铜铃铛上,牵出当啷一阵脆响。他愣了一下,两人间的氛围打破了,男人笑了一下,就也懒得再装。他掐住叶璟明的下巴,力气也不大,说:“就不放。”恐叶璟明再骂,他便跪在毯子上,塌下腰来,两人一下子欺得极近。那张深邃如刻的异域面孔登时在眼前放大,叶璟明皱起眉头,呼吸一紧。
挨这么紧,一张嘴便好似要接吻,这成何体统。异族蛮人。叶璟明这么想,别开眼神,不欲再说些什么了。加央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任凭两个人紊乱的气息交缠一块。加央似笑非笑:“哪里是我设局骗你,人是你自愿要来救的,花轿是你掀的,盖头也是你挑开的,哪一桩没有如你心愿,到头来为何赖上我呢。”他戏谑的眼神中又掺杂两分怨责,反倒见怪起他了。叶璟明不看,这目光落在身上也觉得好不自在,只得与他相商:“人是救了,我却不知轿子中的人是你,早知道是你……”他想想,将话咽了回去,压下火气说:“你我也算联手解决了一桩恶事,虽不知你意欲如何,你如今趁我不备绑我来这里,总是不对的。”加央哼一声,松开了他:“如何不对了,怎么,你挑了我的盖头,又不要我这个人啦,你想不认?”叶璟明咬牙:“你,强词夺理。”他费力挣了挣捆紧他的麻绳:“你这个人,怎么说都是你占理的,我与你说不通,你快些放了我。”加央看着他,冷笑一下:“你们中原人惯会骗人,不都说新嫁娘最看重贞洁,你盖头也挑了,手也牵了,摸也摸了,怎么到了你这儿却是想着退货了。”他佯装嗔怨说一句:“好个负心人呐。”叶璟明气笑了:“你真当自己是嫁娘吗?”加央眨了眨眼睛:“男妻也是妻。”叶璟明手脚被缚住,握起拳头梆梆敲着墙,弓起身来踹他,要赶他出去。加央躲开,搂着他的肩,脸埋在他颈边低声笑。叶璟明安静下来:“你不过是想着戏弄我罢了。”加央倒没否认,随手拨弄他散落肩上的长发,叶璟明扭过脸,不去理他。加央手背擦过他细嫩的耳根,顿了一下,起身走出了帐外。仁青背对着他,揭开火架上那锅鱼汤,正犹豫要怎么下口。加央弯腰捞起一枚石块,正正砸在他后脑勺上。他走过去看了眼火候,回马车上搜罗了些粗盐和椒料来,回过头见仁青在看他。仁青又看着那锅汤了,嘴上却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货养得太好,回头得要价几钱才值当。”加央:“我何时干过这么缺德的买卖。”仁青说:“那就是不想卖了,不想卖干这么冒险的事情干什么,捉这人回来比捉豹子难,豹子逮回来还能拔牙去爪的。”他努了努嘴:“里面那个,能拔的吗?”加央蹲下身,搅了搅锅里的鱼汤,看见鱼rou在沸水中鲜亮地翻腾:“你去试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