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刃割裂皮肉,血液争先恐后地流出,陆筠尘静静地看着手腕上那猩红的血痕,剧痛让他暂时忘记了现实的痛苦。
陆筠尘总是惶惶不安,他每每想起左行霁那句惊天动地的话便止不住地颤抖,天底下荒唐的事有很多,他不想让他们是其中之一。
“谢谢妈妈。”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让陆筠尘不禁怀疑,刚刚左行霁面无表情的样子和现在笑着的他是同一个人吗。
他割得很认真,眼神认真,仿佛是在雕琢工艺品似的,每一道都很笔直,长度相近。
然而单纯的妈妈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左行霁设计好的,故意装出脆弱的样子,逼妈妈愧疚,让妈妈难受,一步一步掉入他的陷阱。
如果从一开始妈妈就没有生下他,那所有人,都会得到幸福吧?
很疼,但是没关系,是在忍受范围内的疼痛。不过,如果能死掉的话……啊……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妈妈,我说错话了吗?”
犹豫不决,最后一咬牙,陆筠尘慢慢凑过去,左行霁见状立刻低下头,妈妈冰凉而柔软的唇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离开前,甚至能感受到背后那道可怕的视线。
“疼死了。”妈妈低下头正在包扎,左行霁看着妈妈的侧脸,装模作样地喊疼。
陆筠尘没有在意割了多少道,所有事情都抛之脑后,只想让手腕上的剧痛去掩盖他的痛苦,直到痛苦暂时消失他才会停下。
如果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觉得他是怪物的吧?一定会理解不了这种奇怪的想法的吧?但是没关系,他想,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各种各样的……
每当妈妈想要回避他,他不是受伤了就是生病了,让妈妈不得不接触他。
“你没有。”
“嗯。”
左行霁一直看着陆筠尘,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这样的眼神最让陆筠尘感到恐惧。
一看到妈妈出来了,他轻轻叫了一句妈妈后,晕倒在地上。
“妈妈亲我一下就好了。”他语气平淡,很自然地说。
没事的,那一
如果妈妈不肯接受他,那他便利用妈妈对他的一丝爱意,狠狠折磨自己伤害自己,直到妈妈回心转意。
“忍一忍吧,过几天就好了。”妈妈皱着眉,担忧地看着那根受伤的手指。
从那之后陆筠尘便同意了左行霁的请求,他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除了不盖同一条被子外,其他的他都很满意。
“那妈妈为什么不亲我?”他奇怪地问。
陆筠尘吓得不行,轻轻晃了晃左行霁没反应,正准备打120时,左行霁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妈妈我没事。
陆筠尘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在胡思乱想,从自己又想到别人,再从别人回归到自己身上,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不正常。
在割完地住进了妈妈的房子。
陆筠尘看向他,发现对方注视着自己,面无表情。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妈妈故意转移话题。
左行霁抓住妈妈给他的蛛丝般的爱,不顾一切地爬向妈妈,在妈妈接住他之前绝不松手。
至于让理智崩断。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方式去活着,他也是,他只有用了他自己的方法才能活下去。
他抬头,和冰凉镜面里的“他”对视。
陆筠尘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陆筠尘打开水龙头,将手腕放在水流下,血液染红了透明的水流,他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血在流下。
就像这几天妈妈和他说的话有些少,他故意在切菜时切伤自己的手指,“妈妈,我切到手了。”他举着手走到客厅里,将流血的手指伸到陆筠尘面前。
从镜子里看到,血液在手腕上缓缓流淌着,像无数条猩红的小溪逐渐覆盖掉纯白的雪地。
可是,他也想尝尝幸福的味道,到底为什么会让人如此魂牵梦萦?
陆筠尘慌张地应了一声,没有看左行霁一眼便匆忙去了厨房。
血顺着手指往下流,伤口不深,陆筠尘放下怀里的小狗,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从抽屉里翻出家用医疗箱,给他止血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妈妈一心软,他便讨要更过分的东西。
陆筠尘清楚地知道,这是在伤害自己。但是没办法啊……这是他能继续活下去的方法,这是他对他自己的了解,这方法只适用于他。
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左行霁敲敲妈妈的门,说他非要和妈妈睡在一起,否则就会做噩梦。
陆筠尘将冰凉的刀片贴在自己的手腕上,他低着头,动作不快不慢,锋利的刀刃划过洁白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心惊胆战了很久,后来慢慢发现左行霁其实是在吓唬自己,最多只是要自己亲一亲他而已,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陆筠尘一打开门就看到左行霁蹲坐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