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得无情,白得孤寂。茫茫雪舞中,一人於雪山之巅遗世,白se的身影与大雪融为一t,三千青丝在身後飘扬,染上点点雪花。
男子一身白袍,随风猎猎而起,负手身後,无形的淡雅气质随之散发出来。君子如梅,这句话彷佛为他而起。
离云公子,是世人对他的称呼。他是一位传奇画师,所画之物彷佛跃然纸上,画花引蝶。他并不在乎名利,居隐桃源之地。曾有王爷以千金聘他一画,却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只顺从自己的心而画,其随心所yu之程度天下皆奇。如今他在此寒天雪舞中,於他来说不过是随兴而为而已,即使病卧床榻,亦是不悔。
而最让人惊奇的是,这位传奇画师,是一名盲子。他以心画,画由心生。
天se渐黑,离云公子翩然转身,不带走一片雪花,回到了不远处的木屋中。
屋内家具简陋,目测不过是一张床,一张软榻,一张桌椅与两张椅子而已,桌上有茶壶与几只杯子。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挂在明眼处的一副美人图,画工jg湛,栩栩如生,她巧笑嫣然,发末被铃铛束起,似乎能听见她行走时铃铛发出的飘渺声音,人彷佛要从画中走出来般。
一名未曾视物之人,到底心中对她的念想有多深,才能作得如此奇画。
离云深邃墨黑却空洞无神的眼眸「看」向那副画,倒了杯茶,轻呡一下,感受到茶的冰冷时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再在意,似是习惯了。他手执那杯茶,举杯邀画中人,月光透过窗户轻抚在他的身上,身影显得犹为孤寂。
日子一日如一日的过去,离云迎来了一名邻居。
落日如炎,红衣如火。无垠雪海中,她是唯一的红,热得刺眼,灼得入心。
离云不知道所谓的红是什麽,他看不见,却能听见她那从远处传来的铃铛声。随着她的走动,束在发末的铃铛摇动,清澈的铃铛声随之响起。
「我名为念云,要好好记住哦!」不容置疑的话从她口中传出,彷若玩笑,仿若莫名的执着。
离云听见她的名字时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麽,却又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思绪挥去。
「离云。」他看起来并没有与念云多加交谈的打算,只轻道了自己的名字,便转身离去,回到了木屋中。
木屋中,他把空洞无神的目光放在那熟悉的位置上──原本的画中佳人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宣纸。
以及,正下方的一串铃铛。
离云走上前,对画中人的莫名不见,似乎是恍若未觉。他蹲下身,0索了一会儿,修长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冰冷之物,那是一串铃铛。他捡起之,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响声,空灵如九天之音,轻击人心。
他的身影顿了顿,不紧不慢的把之收入怀中,没有对画中人的消失与铃铛的出现感到奇怪。
他走回桌边坐下,如平常般执起了茶杯,却惊觉手中常年冰冷的它此时竟有一丝暖意。他微怔,似乎是猜到了此热腾腾的茶水是nv子的「杰作」,他轻呡一口,却未发一言。
自此,离云所喝的茶不再是冷若寒霜,而是透入心底的暖意。他在冰天雪地中看雪时,身後总有人给他披了一件雪裘,让他不会总是翌日便感了伤寒。
时光茬苒,时间不自觉的从指尖中散去。两人依旧不曾有何谈话,关系不温不淡。念云依旧在离云不曾察觉的时候,为他暖了暖茶水,而离云仍是彷若对此毫无所觉。
一年过去,两人的关系与初遇时并无分别,所说之话不过十句。
近几年,天下本就不平,群雄割据,边境来袭。即使是两人居住的桃源之地,亦免不了战火的侵袭,两人不得不离开此地。
然而,世事无常,谁也无法想到大军来袭,是来得如此的突然,教人如此的措手不及。百姓逃离不及,si伤无数,怨气震天。
离云与念云,失散。
南朝君主昏庸无道,沉醉酒池r0u林,官员舞弊贪w,太后ch0u取出征军费,用以建华殿,军队节节败退,南朝堪危。南朝百姓被北朝奴役,昏君送人物讨好,国家尊严尽失。
南朝,早已名存实亡。
当年名震天下的盲眼画师──离云公子,如今也不过是北朝皇g0ng中众多奴隶中的一名而已。
北人不喜赏画,独ai骑s,因此即使是一代传奇画师,於他们来说,也不如一名奴才有用。
离云坐於牢房一角,身上鞭痕纵横交错,原本整洁的白衣染上灰尘,整人狼狈不堪,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华绝代。
然而,唯一没变的,是他身上那如梅的气质。
梅花於霏霏雪舞中巍然,不畏风寒,那淡雅下的铁骨铮铮,让人震撼不已,由心底敬佩之,喟叹君子如梅这句话的深意。
一名士兵打开了暗房的门,看向离云,厉声道:「离云,出来,王上要见你。」
到达一处豪华的g0ng殿後,那名士兵向皇座上的北王覆命,便退下了。离云低头,单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