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到了。”
房间里,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窗前,从二十三层看下去,车流化为缩影,在眼前涌动。
室内一地昏暗,没开灯,也没有声音。
没有等到回答,秦宵回头,看向坐在办公椅上的那个人。
沈秋兰背对着她,却像长了第三只眼睛,懒懒地拉长了音说:
“绝。”
“没夸你的意思啊,就是有点意料之外。”她又道,“下次打算g什么?割腕?”
听出讽刺之意,秦宵反倒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说:
“好主意。等我全身上下自残一遍,我们说不定就在一起了。”
那边静默不语。
她慢慢收起了笑,转回身,目光重新投到远处的车水马龙。
“一开始确实有点后悔,但现在想想,我没有做错。”
“没有对错。没人会评判你。只要你清楚自己在g什么。”
“那么我的确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对吧?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呢?”
良久,沈秋兰才说,“真正改变的时候,你会知道的。但别高兴得太早,小的偏转不一定能调离大方向。你在对抗的,是历史。”
秦宵思考着她的话。
“喂,跟我一起去个地方吧。”沈秋兰转过椅子,正视着她,“在这呆久了怪闷的,出去散散心。”
坐上了车,秦宵系上安全带,问去哪,沈秋兰握着方向盘,边看着路边说:
“接我小侄子下课。”
“你哪儿来侄子?”沈秋兰是独生nv。
沈秋兰撇嘴,“小胡他姐姐的儿子,可不就是我侄子嘛。”
驱车来到城北的一所国际幼儿园,却被告知今天有钢琴课,要晚结束一小时。沈秋兰忽然一拍脑袋,反应过来:
“今天是周三,我居然忘了,什么记x。”
秦宵看她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问:
“你常来?”
沈秋兰应了声:”小孩子挺可ai的。”
“听听,这是沈秋兰说出来的话吗。”秦宵打趣,“以前还嚷嚷着最讨厌小孩子。”
“这都多少年了,”沈秋兰倒也不脸红,只叹了一声,“都变了。”
“是,”她感慨,“我上幼儿园那会儿还读孔孟呢,现在这么小的孩子都说起洋文了。”
国际幼儿园不愧很国际,不光配置高端,放眼望去,满眼都是abc。
“嘁。”沈秋兰嗤笑,“你自己也不都快成香蕉人了,还孔孟,早忘到十万八千里了吧。”
秦宵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在外面被歧视是h种人,回来还要被歧视是香蕉人,她可真够憋屈的。
坐在家长等候厅里,沈秋兰把手搭在她肩上,突然来了句: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那些事的。”
秦宵装傻,“我哪些事啊?”
沈秋兰只睨着她。
行吧,醉翁之意不在酒,看这样子,是势必要一谈了。秦宵轻咳了声,试探地说:
“小胡?”
“bgo。”沈秋兰嘿嘿一笑,“不过我了解到的毕竟也只是那些明面上的东西。你看,这还要等一个小时,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的版本?”
她无奈,“我怀疑你就是故意来这么早的。”
沈秋兰笑得狡猾。
“你想听什么?”
“都要。从毕业以后,你没告诉我的,和陈端有关的,我都要听。”
倒是毫不客气。
“那我也要听你和小胡的故事。”
“好说好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2008年,秦宵高考发挥失利。
心灰意冷之下,她连志愿都没有填。投档结果出来的那天,她坐上了异国的飞机。
c国并非理想,只因家里坚持。那里有一些父母的朋友,能够照应她,不至于日子过得太凄惨。
也没想到一待就是七年。
踏上那片土地的时候,她决心要和过去做个了断,手机通讯录只留下沈秋兰和一两个密友,随身行李也是寥寥。
开头的那两年,她用力而投入地活着。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过去,彻底融入了这个地方。
吃着和当地人一样的食物,过着和他们一样的生活方式,对y沉的天空习以为常。遥远的彼岸的生活,模糊到是另一个世界。
转折是在和男友陷入僵局时出现的。
当时的男友是同一学校的华人。他们学校华人不多,建了个小圈子,互相取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在一起是必然。
有人撮合,秦宵也没有拒绝。她想,既然对方长得不错,一个人未免也孤单,为什么不呢?
后来才懂了,还不如孤单。
也有过一小段算是融洽的时光,但多数时间,都是在互相不理解却偏偏伪装一致中度过。问题越来越多,她却怠于修补,任由这段关系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