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笑眯眯道：“他和他哥哥在一起时，是自己很舒服。”
秦宥脑子里全是他刚刚掀起衣服时那一片润白的锁骨，闻言喉间动了动，伸手把颜榕揽进了怀里，下巴刚好抵在颜榕的软发上。
苏童就笑：“你们跟颜榕待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颜榕在他哥哥面前，是个小公主。”
走到了草原的尽头，眼前出现了连绵的高山。
当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原上时，秦宥已经很习惯地意识到这是又做梦了。
付希宜“噗”的一声笑出来。
不知为何物。
温暖的晚霞晕进室内，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打在磨砂屏风上，像是两株交缠的花枝，一片安谧。
“像个小王子一样。”付希宜道。
偶尔有几个不依不饶的，他只好心狠手辣一些，掰掉了铠甲勇士握着利刃的胳膊，就像拆乐高一样，啪的一下就掉了。
秦宥一时有些无语，却也并没有要被他砍一下的想法，果断地避了开来，并做好了下一步夺刃回击的准备。
颜榕轻轻地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像只讨宠的小狗崽，然后就听见秦宥轻轻笑了一下。
秦宥蹙了蹙眉，站起来。
背后忽然一道破空声，秦宥警惕回头，同时侧开身体，避开了刺过来的利器。
他懒懒地坐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草屑，环望四周。
他走了很久，路上遇到了很多如同刚刚的铠甲勇士一般，朝他扑来的铠甲勇士，看上去挺猛的，实际上挺萌的，他大多不费力气地绕开了那些铠甲勇士。
颜榕抿了抿唇，心尖淡淡的痒怎么也散不去，想抱抱哥哥，可是夹着体温计，他不敢抬手，只好仰头，声音有点儿软：“哥哥，你抱抱我。”
万崇想了想，道：“跟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他难得有感觉这么细腻的时候，认认真真思忖了半天，“颜榕爱笑，长得又好看，对谁都很好，像个……”
“就是让人很舒服。”万崇道。
铠甲勇士锲而不舍地高举着那一把银剑，嗷嗷地向他扑过来。
偌大的世界里好像只有他自己。
但是他就天然带着很温柔的气质，像是和谁都能笑着相处。哪怕真的有人不喜欢他，他很敏感，不需多言，自然地保持社交距离，不让人反感也不让自己憋屈。聪明有分寸，总之就是……
付希宜眨了眨眼，没说话。
梦里竟然也会疼痛。
铠甲勇士在胡乱挣扎，利刃划在他的手指上——应该是手指，虽然他也看不清自己的身体——他感觉到了疼痛。
秦宥站在岸上，静默两秒，走开了。
“对。”万崇眼睛一亮，“跟个小王子似的。”
结果，“啪叽”一声，铠甲勇士一头栽进了水塘。
秦宥思考了一下，开始爬山。
她问：“你们有没有感觉，颜榕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和跟他哥在一起，挺不一样的。”
药箱放在茶水台上面的储物柜里，秦宥正在找酒精给体温计消毒，就见颜榕过来倒果汁，他便接过颜榕手上的玻璃杯，把体温计递给他。
他有些惊讶，却又好像并没有那么惊讶。
两人都没说话，好似只是在等体温结果。
颜榕知礼又温和，不能说是人人都喜欢他，毕竟又不是人民币，谁能保证人见人爱呢？
她晃了晃玻璃杯中的果汁。
秦宥把那杯果汁倒满，然后便靠在茶水台上。
边上有一汪水塘，映着天空，透彻地像是一面镜子，他走过去，却发现看不清自己。
他身高腿长，半靠在茶水台边，颜榕轻轻攥着他的衣摆，整个人陷在他的怀抱中，鼻尖抵在他的锁骨中间，深深吸一口气，就是哥哥身上好闻的暖香。
苏童坐在沙发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两人掩在屏风后的身影，看不真切，只是知道他们挨在一块儿。
他憋了半天，又憋不出来了。
颜榕拎开衣领，把体温计放在腋下，乖乖地夹好了手臂。
鲜榨的果汁，微微一晃，沉在杯底的果肉都荡了上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个想法，迎着这些铠甲勇士来的方向而去，直到尽头，就能找到他
他蹙眉，低下头，伸出“手”看，却发现哪怕这样，他眼中自己的身体也只是一团模糊。
看不清眉眼、看不清身体，仿佛在水面上印出来的只是一团墨汁。
空无一人。
不用去管自己是什么样的，不用去管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可以放纵地、任性地……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或许可以叫做……铠甲勇士？
是一个做工细致的金属玩偶，和他差不多高，一身铠甲，双手持双刃——现在只单手了，刚刚扔过来了一把，被他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