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褥不干净?”
“是是是。”小厮赶紧往外跑。
“什么?”陆亭知瞥他。
一刻钟前,沈如絮还在厢房里头,眼看苏世子就要进门,她赶紧走到里间拔下头上的簪子。挑开西窗的铁栓后,径直跳出来。
“可小的检查过了,上头什么都没有。兴许”
昌平县主早已经出够气,这会儿见伯夫人过来说情,自然不好不卖面子。
年氏得了消息迅速赶来,见沈如莺的脸被打得又红又肿,敢怒不敢言。毕竟在路上她已听了这件事的原委,说是沈如莺带人去捉奸,结果误捉了昌平县主和苏世子。
然而还没等婢女开门出去,门却从外头打开了。
“好。”沈如絮道:“眼下苏世子那边乱成一锅粥,暂时不得闲寻你麻烦,你且回去收拾收拾,晚些我让我表哥派人来买你。”
“那婢女呢?”
“不然,为何这半天都以‘殿下’称呼?”往回,只要陆亭知心里有气皆是如此。
这小丫鬟得罪了苏世子,景川侯定会把她交出去,也只有喊范蘅过来买人了。毕竟是范将军府,景川侯怎么说都会卖个面子。
这种事是她女儿理亏在先,有气也不好发。遂,只得求情道:“莺莺也是受人蒙蔽陷害,若是清楚里头是县主,借她十个胆也不敢如此。县主明察秋毫,看在你□□母的面上,还请饶她这一回。”
溪园小筑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沈如絮站在回廊角落面色平静。
陆亭知一愣,说不出话来。
她的话在见到屋子里头的昌平县主时,戛然而止。
而不远处的阁楼上,陆亭知和朱瑾潇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身影。
话才说完,就见陆亭知面无表情转身出门。
打头的人正是沈如莺,她身后还跟着一群贵女和婢女婆子,呼啦啦约莫十几人。
所幸她身上带着上回年氏藏在衣领里的刺毛黧,用三层荷包装着的,也就一小点粉末。原本是想用来以防万一,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彼时叮嘱这小丫鬟,若是苏策动手强她,就把这东西往他身上招呼。这刺毛黧碰到皮肤奇痒无比,苏策自然难以忍受。
朱瑾潇懒懒一哂,没回这话,却是问:“亭知为何与我置气?”
宣宁侯府太老夫人是沈家姑娘,虽已过世多年,但因着这层关系好歹也能扯上点姻亲。
“溪园小筑这么热闹,我们当然要去看看。”
“多谢沈二小姐,若不是您,奴婢恐难逃苏世子之手。”
“我分明看见沈如絮进来的,她为何啊——”
“欸?”朱瑾潇好笑:“亭知上哪去?”
苏策还在抓挠,好些地方已破皮流血。县主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出来后她遇到准备去送茶水的婢女,想起这小婢女上一世被苏策玷污后跳湖自尽,于心不忍,便帮了她一把。
“就在里面,我亲眼瞧见的,两人在里头苟合了许久——”
屋子里苏策哭天喊地,院子外被扇巴掌的沈如莺也哭天喊地。
怕他再挠出血,昌平县主联合婢女一起把苏策制住。没多久,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喧闹。
“你说什么?”昌平县主压着怒气走过去:“谁在这里头苟合?”
“兴许是适才那小婢女身上带什么邪物。”
“已经已经跑了。”
她自己打了两巴掌不解气,吩咐婢女把沈如莺拉到院子里打,打给所有人看。
“你放心,出去后你就去我表哥那当婢女,不会再将你卖到别处。”
溪园小筑的事闹得挺大,怪只怪沈如莺自己带了许多人过来。而昌平县主当着众人的面扇沈如莺耳光,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
“这下,殿下信了?”陆亭知问。
说完,沈如絮起身出了假山。
“我不是怎会是县主在这?”沈如莺整个人傻眼了。
“兴许什么?”
“这分明就是疹子,哪是什么邪物?”昌平县主斥责:“平日你们撺掇阿兄胡来,如今还让他染上这些东西。”
“我倒是觉得此女子聪明,有心机却不失善良,容貌出挑还有勇有谋。怎么办”朱瑾潇故作苦恼:“我越来越欣赏她了啊。”
紫英问她:“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不是本县主会是何人?你倒说说谁在这苟合?”
“带出来了,”小丫鬟说:“奴婢按着沈二小姐吩咐,只把这东西甩苏世子身上,并不曾留下把柄。”
带出来了吗?”沈如絮问。
“尽管你说这里头有她的手笔,”朱瑾潇道:“但也是她嫡姐有心害她在先,如若不然,此时被扇耳光的恐怕就是她了。”
而此时假山里,沈如絮安静地坐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婢女跪在她身前。
未等她话说完,昌平县主气得一巴掌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