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轻浮，像什么样子！”良帝呵斥。
祁远显然也知道最近的京都传闻，此刻听到良帝这么说，惊讶一瞬后笑着退开：“所以并非谣传？”
他一开口，六年未见的隔阂顷刻消失，贺嫣松一口气的同时，竟然有些想掉泪。
“对他好，好到他主动向皇帝伯伯求赐婚恩典。”贺嫣笑眯眯。
“还能怎么，有小辈挂心呗。”良帝冷笑一声。
御书房内空了大半，良帝却不肯放过她：“听说那两座狮子狗往门口一坐，沈大夫人的病就好了，想来是送的人足够心诚才感动上苍吧？”
“近来天气转寒，不少人都病了，皇后已有好转，你也不必太挂心，”良帝说着，见她眉头舒展，便突然加了一句，“可惜啊，皇后命不好，病了也只有御医随侍，不像沈家大夫人……”
祁远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笑着伸手虚扶一把，这才和沈知珩一起向良帝行礼。
“对别人而言可能很难，但对嫣儿来说不是，”贺嫣随口胡扯，“嫣儿去了漠城六年，可是学了一身的本事。”
说罢，昂起头，眼睛晶亮地看着他。
一听皇后病了，贺嫣便着急了：“严重吗？怎么突然病了？”
“浓浓？”他对上她的视线，瞬间笑了。形状姣好的唇半阖着，慵懒唤她乳名，透着几分亲昵。
有啊，你二儿子。贺嫣歪歪头：“皇帝伯伯要为我赐婚？”
贺嫣知道他们有正事要谈，便识趣地往外退，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撞上祁远的视线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一扭头跟沈知珩对上眼，她顿了顿，朝他抛了个媚眼。
贺嫣忙放下筷子：“嫣儿还未去拜见皇后娘娘呢。”
良帝话说一半被打断，半天说不出话来，李公公在一侧笑道：“这世上敢这么打断皇上的，也就只有您了。”
所以二皇子也知道了？贺嫣强忍笑意，轻咳一声道：“皇后娘娘若是喜欢，嫣儿就叫人再从漠城运两座……不，运十座！”
“赶紧吃吧。”
“是。”
祁远被他干脆利落的回答噎了一下。
“她早盼着见你了，只是前天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你，便叫寡人特意交代，要你过几日再来。”良帝缓缓道。
“可别说了，”贺嫣赶紧制止，“皇帝伯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您当初已经够护着我、护着贺家了，嫣儿都明白的。”
“什么打算？”贺嫣一脸无辜。
“旁人倒是可以，但知珩的话……还是得先问过他才行。”良帝有些为难。
小圆脸无言以对。
天家父子热闹地拉红线，沈知珩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臣与贺小姐并非五服之内，为贺小姐名声考虑，不好太过亲昵。”
良帝想了想，实事求是：“恐怕有点难。”那棵铁树，要开花早开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他话只说一半，贺嫣忍不住好奇：“沈家大夫人怎么了？”
“你这张嘴啊，就说不出难听的话，”良帝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吃得脸颊鼓鼓囊囊，突然有些惆怅，“漠城那地方到底不养人，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父皇你瞧，浓浓竟越过儿臣，只与无忧说话。”祁远半真半假地抱怨完，又看向无忧，“从前不还唤她小名，怎么六年没见，就成‘贺小姐’了。”
贺嫣对上他沉静的眼睛，当即福了福身：“无忧哥哥。”
“别打岔，”良帝抱臂，“说吧，你是什么打算。”
“皇帝伯伯疼我嘛。”贺嫣得了便宜还卖乖。
贺嫣也不客气了，直接坐下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夸：“御膳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皇帝伯伯有他们照料，嫣儿也就放心了。”
良帝无言，心想能用在这种事上的能是什么正经本事，正要问她在漠城都干了什么时，李公公突然进来：“皇上，二殿下和沈指挥使求见。”
贺嫣定定盯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当月锦衣角闪现的刹那，只觉屋内瞬
多年未见，他的眉眼愈发清俊了，却还是那样温柔随和，即便身居高位，也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只是这样看着，都叫人如沐春风。
“你知道就好，”良帝冷哼，“赶紧吃，吃完就回家去，寡人待会儿还有事要忙。”
这就是避嫌的意思了，良帝遗憾地看了眼贺嫣。
“……那不是狮子狗，”贺嫣见躲不过去，只好讨好地笑笑，“皇帝伯伯怎么知道的？”
对这个结果，贺嫣并不意外：“那还是别问了，嫣儿可不想逼他。”
良帝想起往事，眼圈略微泛红：“也是寡人对不住你，若是当初……”
训了她一句，这才让李公公叫外头那俩进来。
还戴着那双手套，还是那身绣了金线云纹的暗红色官袍，圆领白底，剪裁贴身，袖口区别于文臣的宽大，收紧后扣着腕带，与祁远的锦衣华袍相比，更多一分干练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