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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怕琥珀误会,她还特意加一句:“只是怜惜,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未娶。”
琥珀顿了顿:“为什么皇上不会许婚,难道是想让他尚公主?”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却不肯说了。
“我追求他,他不喜欢我,我还不能弃暗投明了?”贺嫣反问。
琥珀连忙将她拉到路边,还未等站稳,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便开始颤动,长街尽头马蹄声阵阵,贺嫣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列锦衣骑着高头大马踏尘而来,最前方的那人眉如远山鼻梁高挺,肤色苍白不似活人,绣了金线云纹的暗红色官袍矜贵体面,只远远一瞥便觉气势惊人。
贺家虽功勋卓著,但到底子嗣不兴,长远来看未必能敌新贵。
她还未离京时曾听他说过,只会娶喜欢的女子为妻,不喜欢的,从一开始就绝不勉强。
骏马飞驰而过,转瞬擦肩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嘶鸣。贺嫣下意识回头,直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睛,才倏然笑了起来:“无忧哥哥,好久不见。”
还是清晨,包子铺前排了长队,热笼一掀白烟扑面而来,街边卖肉卖菜的小摊一个接一个,每个小摊前都挤满了人,整条街道仿佛变成了打翻在地的稠粥,缓慢地朝着一个方向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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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噎了一下:“你、你……行,就当他不会知道真相,你到时候和二皇子真成了,又如何向他解释?”
贺嫣对上琥珀欲言又止的眼神,一时间竟然词穷,好半天才将思绪捋顺:“他的生母李嫔从进宫起便不得皇上宠爱,偏偏又对皇上一往情深,不到三十便郁郁而终,二皇子将她的凄苦看在眼中,便对那些同样境遇的女子多一分怜惜。”
“那你也别向祖父告密。”贺嫣立刻道。
琥珀无奈:“贺老将军还得三个月才来京,我去哪告状?”
琥珀还想问她点什么,结果还未开口,就听到了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她立刻看向贺嫣,原本还靠在软枕上歪歪斜斜的人,这会儿也坐直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要么看上贺家权势顺势而为,要么皇上直接给赐婚了,那还怎么继续博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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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琥珀恍然,随即反应过来,“你绕这么大一个弯,就只为一点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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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见问不出什么,干脆不问了:“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琥珀看着她懵懂的神色,思绪渐渐清晰:“他要是喜欢你了呢?你还怎么爱而不得、怎么让二皇子怜惜?”
琥珀瞬间被说服了,可随即又想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要是喜欢你呢?”
“我觉得吧,”琥珀斟酌开口,“没必要这么麻烦,你喜欢谁,想要谁,直接求皇上赐婚就是。”
“没办法啊,满京都的权贵里,只有他与二皇子关系最好,我缠着他,才能时时在二皇子面前露脸,要是喜欢个无名之辈,一年半载见不到二皇子几次,再可怜又有什么用,”贺嫣搓了搓脸,“更何况也只有他,皇上不会轻易许婚。”
在她眼中,自家小姐是天下第一等的好,没有人会不喜欢。
少年红着脸,递过去之后便急匆匆跑了,而沈知珩垂着眼眸,虽然没有看他,却盯着他递过来的手帕看了许久,最后叠得方方正正仔细收进怀中。
“还要带回漠城啊,那是得让他心甘情愿才行,”琥珀点了
一刻钟后,马车在街角停下,两个小姑娘人手一串糖葫芦,站在人群中四下张望。
琥珀看着思春的小姐,一时间无言以对。
“因怜生爱呀,”贺嫣小脸红红,眼睛却是亮晶晶,“我越是爱而不得,便越是可怜,越是可怜,他就越怜惜,怜惜得多了,便就生出爱意了。”
贺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她一个孩子,皇上总不至于连这点要求都拒绝。
因为是逆行,两人即便走得很慢,还是时不时会撞上人,正连连道歉时,道路尽头有人高喝一声:“皇城司办案!闲人回避!”
贺嫣看着她笃定的样子,蓦地想起多年前某个春日,她在沈家迷路,却无意间撞见一个少年向沈知珩递手帕的画面。
贺嫣眨眨眼:“我只是追求他,又不是追杀他,他为什么要恼?”
“你想说什么?”贺嫣眯起眼睛语带威胁,可惜从声音到长相都没什么威慑力。
若她记得没错,那个少年名字里带有一个‘兰’字,此后多年直至现在,沈知珩仍偏爱兰草。
即便沈知珩如传说中一样铁树生根不近女色,谁又能保证铁树不会开花呢?
贺嫣回神,笃定道:“放心吧,他绝不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