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沉默不语地瞪他。
心里却想:的确是……真的喜欢。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那维莱特前辈,是被歹徒割喉而死……”
走出回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逐渐在脑海清晰起来。
原来她是和他一个组的,当初出任务,一个队伍六个人,塞德娜是年龄最小的女生。
泪珠挂在睫毛上迟迟不肯坠落,塞德娜强忍着这股弥漫内心的悲痛,继续说:“当时我们一个小队分开以后,那维莱特前辈和其他两个人潜伏敌营充作卧底,三个人里只有那维莱特前辈成功混入,计划都很成功,但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逮捕的那天,那维莱特前辈突然失去了联系,犯罪团伙也没有按时接头,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等两天以后,那维莱特前辈的尸体就裹在一个黑塑料袋里扔在了警局门口。”
是了,一切都和计划出入不大,但没人知道警局内有奸细。
接头那天是个暴雨天,那维莱特凌晨路过花店,侥幸地希望这里能有一盏明灯,不过很可惜,花店和其他店铺一样早就打烊了。
他开车到明开街,这里是罪犯常碰面的窝点,他经过两年时间成为毒枭的副手,他亲眼见证了多少死亡交易,他按兵不动,为的就是把他们抓拿归案,可当他推开破旧铁门,迎来的不是温暖的房间,而是冰冷的枪口。
他到现在也不是谁是奸细,是谁出卖了他,是谁想要他死。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毕竟他真的让别人得逞了,如愿了。
他被质问,被子弹穿过手臂和双腿,众人看他在地上像蛆一样扭动,在最后,是那个总和他对着干的家伙一刀割在喉咙上。
那里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汩汩的血顺着锁骨流下来,那实在是太热了,那维莱特从来没觉得血液能像热水一样滚烫,应该说是生命流失得太快了,躯体都赶不上它的速度就已经变冷。
“报仇了吗?”
塞德娜疑惑地望向他:“什么?”
莱欧斯利浑身充满戾气,但周遭无风无尘,他整个人也镇静得可怕,像一柄亟待出窍的凶器利刃,他重复一遍:“你们为他报仇了吗?”
塞德娜摇头:“算不上报仇,虽然把他们全部抓捕,但是因为其他线路的人还没出现,所以还没让他死。”
“哦。”
“莱欧斯利先生,谢谢你这六年都来看望前辈。”
“不用,”莱欧斯利摆摆手,“我先走了,不必送。”
石板叠成的楼梯矮小但宽敞,莱欧斯利漫不经心地走向陵园的大门口。
停车场有些拥挤,那维莱特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概是祭拜先祖的时候到了吧。
他看着莱欧斯利默不作声地上了车,脚踩油门,半点不迟疑地就离开了这里。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那维莱特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以亡灵的状态跟随在暗恋对象的身边,他从今天见到莱欧斯利开始,就很疑惑他所来之目的,至于为什么听到他的死讯会如此生气,又为什么六年以来年年来看他……他荒诞地想,可能莱欧斯利也同他一样喜欢自己吧。
坐在车顶上的灵魂迎风沐浴和煦阳光,他仿佛是活在这个世界的。
没有人能证明亡灵是否也活在当下,就算活人看不见,就算他们都崇尚物质与科学,但对此视而不见的他们也反驳不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只是现在这种状态,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他会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那么真正的死亡又是什么?
他不得而知,也不想那么早得到答案。
莱欧斯利没直接去花店,他挂了牌,告知客人今日休息。
从高速一路开回家用了一个半小时,赶上午饭时间,莱欧斯利没什么心情吃,进屋喝了两口凉水,草草了事。
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那维莱特穿过房门站在一旁,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照片。
一个穿着警服的青年。
是那维莱特他自己。
他怎么会有自己的照片?难道是塞德娜给他的吗?可是为什么要放在床头……这种,很隐私又亲密的地方,总感觉……
莱欧斯利坐在床边抽烟,他一根接一根地抽了不止一个小时,那维莱特也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他通过莱欧斯利和塞德娜来回忆自己的过去,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但总好过脑袋空白的时候。
不久后,他注意到莱欧斯利折叠起来一个大纸箱子,那好像是什么快递公司专用的,男人拎着箱子走出卧室,他从厨房开始,把所有双数的东西都扔掉一半,客厅和盥洗室也是如此,他每拿一件东西的动作都很用力,他在发泄充斥在身体里到处乱撞的脾气,但是他放下东西时又很轻柔,像是怕把它们摔坏了,顿时收敛的暴怒让莱欧斯利攥紧了拳头,他咬紧后槽牙,一声不吭地又回到了卧室。
床头的照片是他偷拍来的。
有一次开车给顾客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