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齐楠刚刚走出民俗的范围,雨声便忽然间加大,距离上次发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次必定是来势汹汹,他感受到身体的某些因子正在被连忙不觉得雨声唤醒,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赶忙拿出手机,用颤抖的双手给赵起禾发了消息。
“速来”
自从来瑞士以后,赵起禾就偷偷给自己手机装了定位,以防不时之需,洛齐楠一开始并不知情,后来就发现了不对劲,当时自己受够了医院的药水味,偶尔偷溜出去,却每次都能赵起禾快速的找到地方,因此他还和赵起禾大吵了一架,只不过他自己也清楚那时的状态并没有自己以为的乐观,也就随赵起禾去了。
他此刻无比庆幸有这个定位。
忽然一道闪电忽的从云层里跳了出来,迅速在天空中炸开,就像军用闪光弹一样在一瞬间把世界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他吓得赶紧捂住了耳朵。急促的雨声此刻却如噼里啪啦的火光接二连三的掉进洛齐楠的身体,一瞬间,那些记忆中的伤疤全部被火光撕扯着裂开。他拼了命的压制着那些攀附着血脉而上的恐惧。
他的两脚微曲,不敢绷直,只要一绷直就会不停的发抖,整个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力气来支撑,只得靠着巷子的墙缓缓蹲下,用还能控制的右手死死扣住凹凸不平的墙面,由于过于用力,他的手不住的颤抖,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脖颈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压抑的透不过气来疼痛感袭来,从脚尖到头顶,仿佛每一个细胞里都在被啃食着。
成瘾,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疼痛钻心,手脚发麻,可来袭的的时候只能靠意志力硬扛。
他无法抑制的将颤抖的左手放入嘴中,以强迫自己不会在极端的疼痛下咬住自己的舌头。指关节被紧紧咬住,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滴下,另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凹凸不平的墙壁,由于过度的使劲,被划破的手掌流出鲜血顺着墙滴下,剧烈的头痛已经让洛齐楠感受不到手掌的疼痛,太阳穴跳的像快要被振出去一般,大脑被万根灼热的利刃刺痛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他的额头上,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已沙哑不堪,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雨声渐弱,疼痛感渐散,可取而代之的是极大的恐惧感。
”我靠!!“洛齐楠满嘴的血腥味,成瘾和ptsd一起来的感受,太糟糕了,因为这是身体和心理的自己都想杀死自己的感觉。
十多年前,就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是他一切的噩梦的开端。洛齐楠的手根本止不住的抖动着,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涣散的眼神中装不进一丝光。血液彻底凝固了,越来越多的恶心记忆翻上心头,就像在凛冽的寒冬里从头直浇了下来了一盆冰水,躯干被无可抵挡的寒气冻伤,僵硬的没有了知觉。
那纠缠着他的梦魇再次出现,那种紧张与恐惧仍然占据了整个脑海,脑中一片空白。
“又来了,又来了”
他嘴里无助的重复着,他尝试平静下来,却根本无济于事,滴滴答答的雨声犹如凌迟他的利剑,一下一下切割着他的肌肤与内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极端的拉扯中撑来多久,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
在听到熟悉的救护车声从巷尾传过来时,他终于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还好,来的不是李恒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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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医院熟悉的的消毒水味刺痛着洛齐楠的神经,他低头看了看被包扎过的手,又环顾了四周,他又回到了前两年治病的那个特殊房间里,他无力地躺倒,内心是满满的自嘲。这一次的发作,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深刻,那种恐惧莫名多了一种慌张,可能是因为距离李恒桉太近的缘由。
“醒了?”赵起禾走进来,手里拿着他的病例。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正好在学校授课,慌张的交代了一下自习,就赶忙把洛齐楠的定位发给了当地的医院,自己则已最快的速度到了米伦,在当地的医院里稳住了洛齐楠的生命体征后,就带着昏迷中的人回了苏黎世。
当年刚来欧洲的时候,洛齐楠在这所医院的这间病房里住了快两年,那两年的时光现在回想起,还是跟地狱一般。洛齐楠承受的痛苦,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尽管他早已见惯了因病痛而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病人,可别人至少有灵魂在支撑着,但是洛齐楠那样灵魂都碎的七零八落的,他不知道到底能有多痛。
他义无反顾的陪着洛齐楠,除了亲情以外,还有一层对洛齐楠的愧疚,尽管当年的悲剧和自己并无直接关系,但偶尔午夜梦回,他还是会不自觉地想,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选择留学,而是留在了京城,是不是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如果在十岁的洛齐楠哭闹着不舍得自己的时候选择留下,如果当年可以拦下洛齐楠,那这一切的悲剧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如果,只能是如果。
“哥”洛齐楠无力的喊了一声,声音嘶哑。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啊?”
赵起禾有些气恼的在床边坐下,上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