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乔的指尖扒着雾面的玻璃,不断下滑,最后死死划着周宴深的肩。
“周……”她出口不成调。
“嗯。”他的声音沙哑。
蝴蝶骨优美纤薄,紧紧绷着,弧度极其漂亮。
虞乔低头,牙齿将他肩头咬出深深的红印。
换来男人低哑的笑,笑声混着蒸腾缭绕的雾气,一同消散在窗外逐渐瓢泼的大雨中。
结束时,虞乔连指尖都是粉的,一点都抬不起来。
周宴深用浴巾抱着她,抱回床上,帮她穿睡衣。
窗外的雨渐渐变小,淅淅沥沥地打着树叶,夜色深沉,华灯渐下。
周宴深倾身,关掉顶灯,隻留床边的台灯,再回身时,虞乔躺在他怀里,忽然抬头,报復性地咬了一下他的锁骨,还在齿间磨了磨,咬出一个鲜明的牙印。
周宴深低头笑:“还想咬哪,我脱了衣服给你咬。”
“流氓!”低低的小声愤恨。
周宴深闷声笑,搂着虞乔,不轻不重地帮她揉着腰。
虞乔在被子里踢他的脚尖,抬着漆黑卷翘的睫毛:“周宴深,你的良心是选择性上线吗?”
她泫然欲泣的时候,泪珠挂在睫毛上将掉不掉,被他细致温柔地吻去。
也只有吻是温柔的。
“一直都在。”周宴深失笑,薄唇轻扬。
虞乔撇撇嘴,躺在他怀里舒服的位置。
灯光是暖黄色的,不刺眼也不过分黯淡,酒店的温度和香气都宜人,虞乔虽然累,但是暂时没有什么困意,便扯扯周宴深的衣袖:“你明天要上班吗?”
“不上班,我请了三天假。”
“真的?”虞乔陡然开心起来,“我接下来三天也没有通告,那我们不如留青港玩吧。我这两天吃了好多好吃的糕点,明天带你去。”
周宴深摸着她的头髮,笑意微淡,没说话。
察觉到他的沉默,虞乔仰头:“怎么了,你不想在这玩吗?”
周宴深摇摇头,低眸看着她,抬手,手指轻轻抚她的眼睛:“乔乔,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怎么了?”他郑重的语气,虞乔略微有点儿茫然。
“梁淮放弃手术了。”
虞乔微愣,片刻后,她平静地哦了一声。
周宴深手指停留在她的颊边,轻声问:“那天我和梁淮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虞乔抿唇,不想骗他:“差不多都听到了。”
顿了顿,她又说:“我到梁家的时候,梁淮的妈妈就已经不在了。梁淮应该是在他妈妈去世之后脾气古怪起来的,梁宏生带他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是巨大打击造成的心里创伤,让他变成了极度焦虑的痴迷型依恋人格。”
周宴深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虞乔垂下睫毛,微微颤了颤,声音低下去:“周宴深,我知道你一定不理解我为什么不报警。一个是因为我当时状态不好,无暇顾及。第二个原因就是,我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周宴深叹了口气,更紧地抱住她,吻落在她额头。
“我知道。”他很轻地说。
太过温柔的安慰,虞乔鼻尖一酸,手去搂他的腰:“周宴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感受。我没有亲人,没有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梁淮他,他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我,我……”
她是在把心剖给他看,埋在最深处的痛。
“你放心。”周宴深说,“梁淮他应该只是要先去看他妈妈,他在国外做手术也是一样的。”
虞乔摇摇头:“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原谅他的。如果他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一定会把他送进警局。”
她从他怀里抬头,手覆在他的手上,眸中满是真挚:“周宴深,你不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你在,我觉得有没有亲人,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甚少说这样的话,柔软而动容的表白,像是混着温水的刺,倒进周宴深心里,密密麻麻的痛,温温和和的洗涤。
心痛也心软。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深:“乔乔,你不是没有亲人的。”
虞乔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儿惘然。
周宴深顿了顿:“你在海边走红毯那天,有人来敲休息室的门,说想见你一面。是你舅舅,认出了你。”
巨大的信息量砸到虞乔脑海,砸得她脑子发懵:“什么?”
周宴深说:“意思是,你有亲人,有舅舅,有外公。dna检测昨天出来了,是真的。”
虞乔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她消化着周宴深话中的意思,良久,呼出一口气,回到他怀里,沉默不语。
周宴深的吻落在她发间,低声说:“他们住在北城,如果你想见见他们,我陪你去,如果你不想见,我们就回陵江。”
“无论如何,都有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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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北城是第二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