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的时候,花少北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身来转头凑近了一直没起身的某幻,在纹身师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几乎是咬着牙逼自己顶着足以让脸都烧透的羞耻感,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裹着破洞牛仔裤的长腿一跨,直直跨坐在了某幻的大腿上。
感觉到某幻愕然地吞咽下一口唾沫,花少北以指腹摁住了那欲上下滚动的喉结;待到对方神色晦暗地望向他,才松开手狡黠地笑着,用指尖勾下了他鼻梁上那副无框眼镜攥在手里,将双手环上对方的脖颈——又用鼻尖蹭了蹭某幻的鼻头,确认对方确实没有应激反应,才胸有成竹地吻向那薄薄的口唇。
但是接下来那本打算落下的吻,却被某幻以粗糙的指腹轻轻抵住。面对以指腹抵住他渴吻的口唇的某幻,被制止了的花少北先是瞥开了视线,半晌,又只能转回来,有些不耐烦地引诱用浅蓝色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的某幻道:
「啧,吃醋啦?哎,我这不是……也总得找个正当借口来找你嘛。」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唇故意蹭着那人的指尖,分明是在解释,语气却像极了有一块糖黏在齿关,黏不拉几的、甜不拉几的。
某幻看着他闪烁不定的深海色眸子,忽然就很想看到那双眼眸里更多的色彩,于是单手扶住跨坐在自己大腿上的花少北的腰,以眸光追逐着那双躲闪的眼睛,坦然笑道:
「嗯,吃醋了……花绕北,或许,你可以找我纹个身的。」
花少北撇撇嘴:
「哎呀,我有纹身的,就……唔……你要不要先参考看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纹身是当然要看的,只是是否会列入参考范围这点,还是某幻这个专业人士说了算的。
「就是,看纹身的话,顺带……也能做点别的……」
当看到花少北边自说自话边在桌上放下了他的眼镜、又从那个随身的腰包里掏出一瓶粉红色瓶子装的润滑液来的时候,某幻一时间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的。随即年轻的纹身师眨巴眨巴自己浅蓝色的眼睛,忽就捂着脸笑了。
「……确实,谁能拒绝呢?」
是啊,谁能真的拒绝来自你的一个吻呢?至少我不能,我决计是不能够的——大约,从的支票和写着交货联系方式的纸条。某幻醒来看到它们,脑海里一时间只冒出来一个词——嫖资。
于是他恍惚着收好了那张支票,又恍惚着穿起自己那身皱巴巴却尚且体面的西服,接着恍惚着拿房卡退了房,最后恍惚着回到了工作室。
但昨晚实在是个过分美好的夜晚:被随着性器在肠肉间的捣打而产生的快感逼得软了腰的花少北、眼中再无半分清明地揽着他的脖颈放肆地叫床的浪荡模样仿佛烙在了视网膜深处,似乎一阖眼便开始在那处自动重演,以至于某幻根本忘不掉那蚀骨般的欢愉——或许可以说那是一场宾主尽欢的欢爱?
午后的日光里,某幻咬着铅笔杆的尾巴,看着面前样式古板的袖扣图纸,灵感乍现,三下二除五地便在纸上绘制出来一个高音谱号样式的袖扣图样,而后在那个谱号的中央点上了浓墨重彩的一抹红。
那点红乍看之下略显突兀,但是细看却意外别致——某幻满意地点点头,将它收进了私人的稿件夹里。
袖扣的话,材质就用银吧,然后谱号中央做玫瑰花纹镂空、再……呃,镶嵌红宝石?——其实是个中规中矩又颇为巧妙的设计,工艺精巧但不会太复杂,手工就能解决的事;同他往常那种不顾人死活的特立独行的艺术设计感堪称大相径庭,估计老番茄看了都会惊呼:【某幻你他妈终于做了点属于人类的珠宝设计。】
但是在成品做出来之前,他不想让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看到它。
毕竟某幻当时拜托老番茄的时候也没说要保密,于是花少北很快便晓得某幻也在打听自己的事了——当时花少北坐在夕彩涂抹开来的办公室里、窝在那张真皮老板椅上,听着王瀚哲给他汇报说似乎对方也在打听自己的消息,扯了扯嘴角。
似乎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和甜蜜涌满了胸腔,于是花少北三言两语打发王瀚哲出了办公室,自己缩在办公的老板椅上,以略微兴奋到发颤的手指拨弄手机屏幕,最终停在了通讯录上标明【珠宝设计师某幻】的这一条上。
一条讯息删删改改,花少北举棋不定地斟酌着措辞,要友好、也要有界限感——虽然都上过床了,但是分寸要有;然后是希望能登门拜访的意愿,一定要表达清楚。花少北缩在老板椅上,边举着手机打字边下意识紧张得咬起了指甲:他对自己的郑重其事有些莫名其妙,心跳加速快得叫他有些发怵,再三确认这段文字讯息被修饰得近乎完美、那些说辞着实可以说得上是滴水不漏之后,他摁下了发送键——然后,然后花少北把显示发送成功的手机屏幕摁灭。
他不晓得,他在心神不宁、手忙脚乱间,已然把开启某些东西的钥匙交到了对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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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珠宝设计师这行不好做,表面风光而已,自诩艺术家的珠宝设计师更不好当,某幻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