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因听得一脸痛苦,这都什么粗鄙之语:“别情!乱说什么!”
姬别情有心调笑,上去勾住祁进的肩背:“你便知道我来兑现承诺?就不怕实际上我也身无分文,只是骗你?”
姬别情敷衍应了两声拔腿就跑,心说不就是一张嘴,会说话又有什么用,早晚我得把岳寒衣这厮剁成饺子馅喂狗!
二.
岳寒衣听得脸都绿了,还以为这小子没念过几天书是个傻的,没想到张嘴就讽刺他武功天赋全都不如姬别情,骂人专门揭短啊!要不是他还要脸,真想骂祁进一句你这是孤儿没妈练出来的茶艺吧!
“小姬年纪还小,难免冲动,”岳寒衣说,“他也不是故意的,我这做师兄的多让让他就是。”
听罢了姬别情说这些前因后果,祁进已打点好了行囊。其实也只有换下了神策的军装又整理好住过的床铺,穿回了自己的一身白衣,除此之外便身无长物。姬别情见他如此寒素,心直口快便说:“你之前说身上仅剩一文钱给了我,现在也是一文钱都没有?”
姬别情听得血冲脑瓜顶,张嘴就要骂你少污蔑人,谁跟你似的教人恨不得只教一个目录。却是祁进先回答了岳寒衣,低着头十分羞愧的模样:“都是因为我从小四处流浪,东学一招西学一招,学杂了,零零碎碎不成个体系,现在再学凌雪阁的高深武学,就笨笨的记不住了。若不是姬大哥指点过,想来我怕也不入阁主的眼……”
转眼祁进在凌雪阁学艺也有所成,见姬别情接了任务,便主动与他同去。姬别情是个不折不扣的实践派,觉得掌握武艺必要去真刀真枪地对敌,只是原本以为祁进学艺也要多些时日,未想到祁进确实极有武艺天赋。首次行事,配合虽称不上无间,却也极有默契。如此一来,姬别情是春风得意,若是有条尾巴,来与老苏交差的时候定然是翘到了房梁顶上。
高力士:“……?”祁进才十四吧?都没成丁的年纪?姬别情你畜牲啊!
自打有了祁进做搭档,姬别情突然发现岳寒衣那张破嘴里搬弄是非的手段一下就失灵了。
“……”苏无因沉默了一下,姬别情却一抬手用胳膊肘怼岳寒衣的肋叉子,阴阳怪气起来:“岳师兄,你说话啊,左手倒右手啊。”
“……也不像岳师兄一直有苏老这么好的师父呢,我可真羡慕岳师兄,要是从小有这么好的师父带我,姬大哥,你说我能不能像你这么厉害啊?”
“你们说什么呢?”高力士实在没听懂这师徒三人在说什么,姬别情扭头便对高力士道:“祁进是我的人!”
岳寒衣见他一副骄傲样子,状似恍然大悟:“姬师弟这次任务这么快就回来了?果然以前都是出任务的时候顺便去玩了吧?你们少年人果然
祁进眨了眨眼睛,姬别情在他的眼睛里好像又看到了烟雨蒙蒙的扬州,而后便见那双眼一弯,云收雨霁:“无妨,姬大哥已来给我那场荣华富贵了。”
“他也十八了,老大不小一点都不稳重!”
祁进脸上笑意盈盈,注视着姬别情的眼睛,诚挚至极:“能再遇大哥,于我而言,就已是得到了千万珍宝。”
姬别情登时一张脸拉的有驴脸长:“吃了吐是吧?你拉出来的屎你坐回去是吧?”
姬别情耳边擂鼓声大震,直到随着祁进恍恍惚惚走出神策大营辕门,他才意识到,原来那不是擂鼓,是他的心跳声。
姬别情看着岳寒衣脸色难看,突然顿悟祁进这是赢了岳寒衣啊,虽然他也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赢的,但不妨碍他领悟到语言的艺术如此绝妙。
“什么左手右手?”高力士听得一头雾水,岳寒衣便一脸的严肃:“姬师弟不要乱说话,神策是神策凌雪是凌雪,一切自然有高阁主和师父安排,哪有你我乱做主的份。”
祁进是随着姬别情到凌雪阁来的,在岳寒衣眼里自然就是和姬别情一派,显然也少不了受岳寒衣明里暗里的挤兑。譬如他在演武场里练习姬别情刚刚教导的“寂洪荒”,岳寒衣从旁路过,只看了一眼,便摇着头,嘴里啧啧可惜:“小祁这架势虽然很好,可惜力气不足,臂力也不够啊。而且这一招寂洪荒太过僵硬,缺乏变化,后续怎么衔接其他招式?这都不会,姬师弟,小祁日后可是要与你同进退的搭档,你可不能藏私啊。”
好,好好好,以后谁再说会说话没用他跟谁急!
苏无因扭头看了姬别情一眼,这嘴都不如猪口条,起码猪口条还能吃:“阁主,别情是说他与祁进早有相识,想将他引入凌雪阁中。”
年纪轻轻无门无派却身手了得,难不成有你指点过?”
岳寒衣眉头一跳,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危机感。祁进这话里话外不就是在说,“高力士都觉得我挺好,你算老几说我不行”?岳寒衣还未继续倒茶,就听祁进接着输出:
高力士这才是懂了,看着姬别情叹了口气:“就这么点事,还至于口不择言?祁进就在神策营中,你自去寻他。教导神策新兵的事情我就交给岳寒衣了。姬别情,你可真该和你师父师兄学学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