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孙权的耐心逐渐被消磨,他伸手握住周瑜垂落的发,用力将它向后扯去,逼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周瑜眼中没有恐惧,却闪过一丝厌恶。
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要将那一缕发丝截断。就在裂帛声响起的前一刻,孙权松了手。他又笑起来了,胜者自然有优容的余地,他能做的太多。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公瑾。
温言软语你不愿听,我总有别的办法,总能让你没法子这样对我。
孙权俯下身,伴随着极尽温柔缱绻的抚弄,开始在周瑜耳边一句一句地说,说他的计划,说他是怎么铲除京中那些不愿臣服的旧党,说他如何对付皇兄,说西南毒瘴遍地、山穷水恶、刁民尽出。
他确实知道周瑜想听什么,事情动荡太快,周瑜甚至没能跟孙策见上一面,就已经得到废太子流放西南的消息。周瑜现在迫切地需要知道孙策情况如何、外面变天又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只不过从他嘴里出来的,当然不会是好消息。
那口中吐露的话语越来越让人不忍卒听,周瑜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你对外是如何说我的?”
他强压下动摇的心神,越是此时越不能遂了孙权的意,落入圈套便只能更加被动,他的境地已然够糟糕,不能再坏下去了。
这一日一夜他没得到任何自由的机会,几乎没办法从周围得到任何消息,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孙权在外给他安上了什么罪名。
孙权笑了一下,好似十分得意:“太子意图逼宫,阴谋败露后被发配。太子妃思夫心切,妄图再次谋反,乱军中中箭身亡。如何?”
这话虽然荒唐,可其中内容,细思却也无甚破绽。周瑜闭上眼深深叹了气,冷笑道:“这可不好听。”
“这时候公瑾何必又跟我揪这些字眼?”孙权神色爱怜至极,“公瑾会有新身份的。一个能永远呆在我身边的身份。”
周瑜无暇细想他口中的新身份是什么意思,但想也知晓,孙权此番宫变多多少少沾了灭兄逼父的不义,本就可称得上篡位,若是再传出淫嫂的宫闱秘事,只怕人心会更加浮动。
方才进来的侍从是哑奴,而东宫周围大约也做了不少暗防,但只要他能动,就有办法。先机已失,但不能就这样一直不动,跑不出去也总有别的能改变现下处境的机会。
“把这东西解了。”周瑜抖了抖手腕上的链子,“不舒服。你知道我跑不出去。”
孙权将送出去的鸟儿摆在周瑜面前的时候他其实没有多大震动。
借口太过明显,孙权不仅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地消失,也是为了借此将他们在京内仅剩的势力清理干净,他放鸟出去的时候就想过外面的点估计都已经被孙权全数拔除了,因此就未给鸟儿明确目的地,只让它往熟悉的地域飞就是,他们的人自能认出来。只是尽管已经这样,还是被孙权截了。
他只是爱怜地抚了抚已被扭断脖子的小鸟,这只鸟儿是他亲手养的,这些识路的鸟儿也就还剩这一只,现下也没了。他将那些血迹一点点擦去,又将杂乱的羽一点点理清,好像没有任何感情。
孙权脸色晦暗不明,满手都是刚溅上的鲜血。
“我就不该心软,让公瑾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放这畜生出宫,公瑾是想知道什么?”孙权随手将手上的血抹上床帐,将清雅的布料染成略显污浊的深红,“你与皇兄一手练出的精锐几乎全随他去了西南,你还想放给谁?吕子明?”
提起吕蒙,他好像又增了另一层的生气,嘲道:“公瑾倒是一向风姿无限,日日在军营进出,就连哥哥在你身边,都挡不住多少人前赴后继地想做你入幕之宾——”
“啪!”
话音未落,孙权便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鸟儿已被一方小小锦帕包了起来,而周瑜手还抬在身前,方才古井无波的脸上带了不可抑制的怒意:“孙仲谋你简直寡廉鲜耻!”
周瑜以这样身子出入军营本来就饱受诟病,这些年议论从来没有少过,茶余饭后的下流谈资更是连太子妃的身份都压不住,多少淫词艳语的谣言他都听过,不过他自跟着孙策进了军营那天起他就做好了被无数人攻讦的准备,所以从没在乎过,但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这些话会从他看着长大的弟弟口中说出来。
他手上没收力,因此就算持续的凌辱已经让他丧失了大部分体力,孙权脸上也还是泛起鲜红的一道掌印,被打得偏过头去。
“我说错什么了吗,公瑾?”孙权怒极反笑,缓缓转过来盯住他,“你可知我今早听了什么?那吕子明听见你的死讯,手中就几十人竟都妄想闯宫谋反!若不是他命好被他姐夫拦住,只怕公瑾现在就能看见他新鲜斩下的头颅了。”
他看见周瑜脸色变了,心想周瑜甚至这样护着心怀谋逆的不轨之人都不愿看他一眼,交织的矛盾情绪几乎将他劈作两半,一半满是抓住周瑜弱点的快慰,另一半是坠进谷底出离的愤怒。
“他倒是一心为公瑾,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