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开进了24小时加油站。站台前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出来迎接。估计是生意不好,加油工偷懒去了。杀手不耐烦的长按了一下车笛。
景元看着他鼻梁上细腻的光晕发呆,这时候街边一个穿着滑稽玩偶服的家伙摇摇摆摆的路过,它背后背了个录音机,循环播放着洗脑的音乐广告,
“麦迪快餐店,特选套餐巨无霸牛rou堡加赠番茄汁特调,吃过的人都说好”
摇下的车窗内落下一摞宣传单,玩偶服冲两人比了个方位,做了个面包片夹汉堡rou后一口吃掉的表演,然后拍拍肚子竖起大拇指,表示真的非常好吃,又指了指方位,这才走了。
杀手拿起一张传单研究起来,宣传单上画着夸张放大的的汉堡,底下贴着奖券,意思是凭票可以享获赠一份饮品,旁边还配了一杯加冰的红色饮品,大概就是番茄汁特调了。这时候加油工终于磨磨蹭蹭的出来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起来挺不乐意。
“最好的汽油,加满。”杀手看起来是个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人,来到如此荒山野岭的闭塞小镇,用一句话就登上了待宰肥羊的名单。
景元观察起加油站的配置,一切看起来都破破烂烂的,油枪口肮脏泥泞,金属制品锈迹斑斑,落地立牌也凹陷了一块,看起来像是有人开车撞的。加油机发出了百岁老人咳痰一样的呻yin,迟钝且困难的工作了起来。唯一的一名工作人员即是加油工也是收银员。龅牙男人用脚踩着车身才把油枪薅了下来。饱受风沙侵蚀的粗糙脸皮上堆满褶皱,靴子上粘着可疑地污渍,咧开的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对着杀手拿出的几张大额钞票说:“不不不,先生,这点儿钱可不够。”
短粗浮肿的手指头伸到眼前搓了搓“我们这可是私人加油站,这鸟不拉屎的的地方,储运成本可高的很啊,咱们挣得可都是救急钱,定价肯定比外面高那么一点。”
杀手皱着眉问“你就说要多少?”
加油工很不客气,直接伸手拿走黑色皮夹,掏出里面的钞票点了点。
“哎呀,这些不多不少,正好哈!”
杀手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加油工窥视了一眼他的装束,估计了一下立领风衣口袋里那危险的l形状,顿一下,又改口说“哎呀我忘了今天是活动日,你看我这记性!夜里加油打半价!哈哈哈哈,这些是退给你的钱,祝你拿着这些钱在镇上玩的愉快!”
杀手臭着脸收起瘪了一半的钱包,坐回了驾驶座。
杀手没有在镇上停留休整的意思,一条主路贯通小镇南北,沿着行驶,很快就能看见尽头是一片绵延不绝的荒野。刚开上公路十来米,突然车子右后方发出一声巨响,车子失控漂移了出去。杀手一个急刹控制住了滑行,车搁浅到了路边。下车检查了一圈,最后在右后方的轮胎上发现了一枚短钉子,镇上有很多木制品,有可能是废品遗落下来的。看来只能返回镇上重修了,汽车拖着呲呲漏气的轮胎又进了小镇,还好镇子边缘处就开着一家修理厂。杀手把车停在路边,孤身下去开了后备箱,再出现时手里拎了一个手提箱,还有一个。。。。。。项圈。杀手把项圈戴在景元脖子上,然后给他松了绑。
“自由活动时间~”景元快乐的眨了眨眼睛,绑了太久全身关节都僵硬了,他底下脖子,方便杀手给他带上那应该是防止逃跑的项圈,然后迫不及待的站到了沙土地上,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快速的活动着颈椎和脚踝,发出了清脆的软骨归位声。杀手并没有解开他手上的手铐,而是找了一件外套搭在了上面,“看来我走到哪里都要拿着这件衣服了”景元倒是很配合,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看起来自然一些。
修理厂出来两个Jing瘦的小子,推开了沉重的大门,把坏掉的车开了进去。一个赤裸着上身穿着很多口袋背带裤的男人摘掉沾满机油的手套,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痛饮起来,来不及吞咽的泡沫顺着胡子留到肥胖油润的胸肌上,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上还纹了一大片不明所以的纹身,胡子男打了个酒嗝儿,说:“别介意,兄弟,别看胖杜克糙了点,但是技术绝对没问题。你这轮胎尺寸不常见,我们点去仓库里翻翻,你点等一阵子了。看你们的样子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你们先去外面吃个酸黄瓜热狗?”
杀手略一思考,觉得也未尝不可。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修理厂。荒野里的小镇结构简单,商厅门店基本都是面向主路开放的,从沙土路望过去,一眼就能望看到尽头。
雨后的小镇很安静,洗炼过的天空繁星密布,星光清晰得像是触手可得的萤火,雨水浸润过的道路镜面一样反射着星空,让人想起巧克力蛋糕上洒满了不要钱的糖霜,两人并肩站在广场中央,像一对蛋糕上的装饰玩偶。
也许这里的民风比较淳朴和保守,人们似乎没有什么夜生活的习惯,休息的很早。街上基本看不到活动的人,夜间客源稀少,很多店铺也没有开着的必要,一路走过来,闭门休市的居多,只有一家顶着巨大灯牌的快餐店还灯火通明的样子,远远的就能听见那招摇的广告歌曲:“麦迪汉堡~麦迪汉堡~吃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