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从被窝里爬起来,徐恺乐头昏脑涨懒得收拾,只刷了个牙,清水洗了把脸,没刮胡子也没换睡衣,直接套了件毛衣就去隔壁了。
这栋高层是筒子形的,中心的核心筒周围是一圈走廊,外围切割成一套一套的房屋。
工作室在这一层的西南角,出门右手边南向那一间就是住处,徐恺乐工作和生活都在这方寸之间,宅得悠然自得。
他喜欢这两套房子,举架高,不那么压抑,朝阳,采光好,是不是南北通透对他来说不是太重要。然而家里那位女强人不喜欢这种房型,徐恺乐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妈出钱,交换条件是保证不再跟男的谈恋爱,不再进摇滚圈瞎混。
这两条徐恺乐都做到了。他不跟男的谈恋爱,也不跟女的谈恋爱,根本不走那个脑子。摇滚圈也不混了,自从买了这两套房他就跟以前的生活说拜拜了,彻底沉下心来做视频。
装修时银角那一间就按照工作室的样子装的,什么生活家具、用品都没放。进门右手边餐厅的位置做成工作区,放了一个工作台,上面摆着工作用的电脑。左手边是客厅,本该放置沙发的位置放了几把扶手椅,对面电视墙那边吊了一组背景布,平时拍摄多数在那,偶尔会在卧室。
那间屋说是卧室其实也不睡人,屋里只有办公椅和一个硕大的工作台。工作台旁边立着落地的麦克架,还有eide的效果器、arshall的监听音箱,台面上摆着电脑主机、两台显示器,还有一个arturia的88键全配重idi键盘和一个小型调音台。
这台电脑只是徐恺乐平时看片子、录音用的,并不需要多强大的性能,但他也配置了很高端的硬件,尤其是顶级声卡,用sessionview录个音还要双屏协同,他是不能让自己委屈一丁点。
以前委屈日子过够了,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心理上他都不会再委屈自己。
情绪价值没人给就自己给,自己哄自己高兴。没钱的时候他只玩牛子就高兴,有点钱了就攒琴,屋里那三把琴最便宜的一把价格也是万元级。
那三把琴里有两把电吉他一把电箱,都是他的宝贝,放在墙边的琴架上天天擦、天天摸。此刻徐恺乐正站在琴架前犹豫,几秒之后抄起了那把fender的bck1。
徐恺乐把琴连上音箱晃晃鼠标打开gtp,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枪花的《don,tcry》,前奏一响他又给关了,换了老乔的《crystalp》,勾掉lo播放,抱着琴弹了一遍。
手冷,没什么感觉,勾击弦的四连音弹得跟屎一样。
徐恺乐摇摇头把琴放回琴架上,去厨房打了杯咖啡端着站在落地窗前看公园里的热闹。
咖啡喝完李星雨正好发来微信说又想到个选题,两个人聊了几句。
上周有一档摇滚乐主题的综艺刚刚开播,在网络上挺火的。综艺的主题曲由一位新生代独立唱作人创作,传唱度很高,跟摇滚乐主题也很契合。李星雨提议拆解一下那首歌,做一期技术视频,徐恺乐觉得可行,回信息说先听听,听完再碰。
手机还没收回裤兜里李星雨又发来一条信息,徐恺乐打开一看,是一张枪花的logo图片。
【这个logo应该是对称的两把枪加两朵花,你怎么只纹了一半啊?怕疼吗?笑】
徐恺乐放下手机挽起右臂的袖子,左手覆在纹身上摩挲了几下。
自己看那个图案是倒立的,左轮枪的枪托在手臂外侧,枪口斜着朝向身体,手臂自然下垂时枪管的方向正对心脏。
那是个隐喻,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愤青最热烈的表达,可到了现在这个岁数再看,那时候真是有点傻缺。
徐恺乐皱皱眉,拿起手机胡说八道地回了一句。
【胳膊细,一圈纹不下憨笑】
早上出门时丁禾特意穿了一身正装,外面套了件羊绒大衣,下午要见甲方,不能像平时一样穿得太休闲。
车开进艺术园区,沿着中央主路行驶到一栋独栋小楼门口停下。丁禾下来锁好车,边走边抬头看了看门头上的红色牌子。
牌子不大,正方形,上书“新禾动画”四个字,下面是一个logo,低调得像个不知名的小工作室。
事实上这块牌子就是工作室创立之初设计的样式,七年间换过几次,都是一模一样重新做的,为的是提醒他自己和老员工们不忘初心。
丁禾站在门口对着那块牌子发了几秒钟的呆,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拒接了,拉开门进去直接上了三楼。
负责业务的小李工位就在丁禾的办公室旁边,丁禾路过时停了一下,问她打电话什么事。
“昨天接洽的那个项目负责人约今天晚上吃饭详谈。”
“今晚我有事儿,让赵铭去。”
“啊……”小李撇撇嘴。
丁禾笑了一声,“你就说我让他去的,有问题让他找我。”
“行吧,我找他去。”
丁禾回到办公室,脱了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