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白色瓷碗里盛着炼ru色的汤汁,汤间点缀几块黑色蘑菇碎,汤面上撒了几抹翠绿色的香芹碎,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李忘生看着面前如此珍馐,纵使为人克制,嘴中也难免分泌些许口涎,他轻轻咽了咽口水,克制住拿起勺子挖上一口送入嘴中的冲动。
不能吃,还不到时候。
他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白碗,愈来愈浓厚的食欲让他有些按捺不住,却只能偷偷加快吞咽口水的频率。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像是被他这副模样取悦了一般,大发慈悲地拾起银色的汤匙,舀上一勺还散发着热气的汤汁,递到李忘生嘴边,轻笑一下。
“张嘴。”
李忘生闻言,将原本紧闭着的双唇张开一条缝来,向里望去,能看见隐藏在其中洁白的齿与水淋淋的舌。
盛着浓稠白色汤汁的匙被送入殷红的口中,勺子大小刚刚好是一口,在感受到勺子底面接触到对方舌根后,谢云流手上轻轻一提,随后抓着勺柄从对方口中退了出来。
汤汁尽数留在李忘生口中,浓郁的nai甜在口中迸发开来,软嫩的蘑菇被一口咬下,更是增添几分鲜味,层层叠叠的香气中又带有胡椒粉丝丝辛辣,让人不至于迷失在如此直白的鲜香中晕头转向。
好吃。
师兄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李忘生抬眼望去,谢云流瞧见自己的吞咽动作后又盛了一勺要来喂他。
于是李忘生又吃下法,气息骤然被打乱,恍惚间血腥气扑了满面,李忘生有些茫然,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一吻闭,谢云流舔舔被他亲出来的眼泪也可能是吓出来的,用鼻头拱了拱对方脸颊的软rou,轻声哄道:“不闹你了,这血是鱼的,刀子钝了点,我使的力气大了些,被溅了一身。”
像是怕对方不信,又揽着对方的腰带他走到厨房,要他看过两条尸首分离的鱼才作罢。
“你”李忘生眉头皱起。
谢云流一看就知道这是要生气了。
可恶,你凭什么生气,明明是你先怀疑我的!他刚要发作,又看见对方眼睫毛是挂着的泪珠,顿时哑了火。
李忘生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了浴室,留谢云流一人留在原地生闷气,只不过生气的对象变成了他自己。
谢云流啊谢云流,当初被他害得丢了学位,连华国都待不下去了,只能去日本那种死气沉沉的岛国度过本该是人生里最Jing彩的几年,现在听他说几句漂亮话,看他掉个眼泪,就连骂都骂不出口了?
废物,无能,没出息!
他和死不瞑目的三文鱼大眼瞪小眼,咬咬牙,拿着倒在血泊里的鱼兄去水池清理。两只鱼一只是三文鱼,另一只是鰤鱼,都是比较经典的刺身用鱼。
李忘生此人爱好不多,吃鱼算一个,小时候若是家里做了鱼汤,平时胃口平平的他也能喝上三四碗。
鱼是今早刚刚空运来的,虽说这些东西在日本吃得是不少,到底还是没有真刀真枪地实战过,即便耳濡目染这么些年也还是一片白纸,高傲如谢云流,也在李忘生回来前偷偷上网搜了教程来看,确保万无一失。然而天不遂人愿,他以为已经死透的鱼兄忽然诈尸,他险些没按住,一刀劈下,鱼是归了西,他也溅了一身血。
谢云流会被区区一只诈尸的鱼吓到?不,只是因为李忘生的刀太钝了而已。
靠着惊人的记忆力和本就不差的做饭基本功,他很快简单处理完了两只又肥又大的海鱼,就等美人出浴,让他露上一手了。
等待期间他还把厨房连带着整个房间打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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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李忘生将自己里里外外全洗,擦干水汽踏出浴室门,看见的就是昨夜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沙发重新整洁,电视柜与茶几也被擦拭得看不出一丝痕迹,餐桌被铺上了全新的一次性桌布,厨房里的血迹也无影无踪等等,一次性桌布?
不论是李忘生还是谢云流都这个习惯。
师兄今天又想干嘛?
“洗完了?过来。”
李忘生走上前去,餐桌上摆着一摞空盘子,些许盛着调味料的碗,和两个案板——一个上面放着两块橙红色带白色条纹的三文鱼rou,另一块上面则是三块白里透粉晶莹剔透的不知道是什么鱼的rou。
李忘生在谢云流对面坐下,大概明白了师兄今天想干什么了。
是要做鱼rou刺身吗。
就见谢云流从容地拿起放在一旁的银色切刀,先是取了一块小臂大小的三文鱼rou,横竖各两下便把原本不规则的形状变成规整的长方形,紧接着在上面斜着切出大小一致的网格,又将其分成若干独立的小块。
谢云流修长的手指游走在软嫩的鱼rou上,带出一道道油脂,新鲜的鱼rou颜色诱人,李忘生却被谢云流那一双紧盯住刀尖走向的眼睛所吸引。
这双眼睛再熟悉不过了,谢云流认真起来时就是这样的。原本怎么看都不甚正经的桃花眼此时眼皮微拢,瞳孔向下,瞳仁露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