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美国在哪里?”
“美国啊!那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喔!里面有很多黄头发、蓝眼睛的大人和小朋友,还有电视广告里那种爸爸告诉你叫‘黑人’的人喔!”
“好黑好黑喔”
望着小薇好不容易重回到小脸的笑靥,褚友梅不禁失神了。她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能离的开小薇吗?她真的舍得小薇吗?还有
“怎么啦?”修长的大手轻轻地拂过她的眼前,阻止了她撞上盆栽的蠢行。
要命,她舍得这个“朋友”吗?
无视于褚友梅的烦恼与困惑,郎世云露出了一个赖皮之极的笑容。趁着她去打卡下班的空档,男人嘻嘻地奸笑问着自己肩上的小儿子:
“小薇喜欢美国吗?那里有迪斯奈乐园、太空梭,还可以坐大大的飞机喔!”
可是他的天才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利诱的,只见小小的脑袋左摇右晃的思索了半晌。小薇认真万分的问出了他认为十分重要,但却叫郎世云差点跌倒的问题:
“美国有总统吗?”
郎世云很庆幸自己发现了这个事实。
在褚友梅装满奇奇怪怪思想的二十六岁脑袋里,有着六十六岁阿婆的恐怖人生观、五十六岁阿母对于爱情悲观的想法、还有四十六岁女人对男人的不信任与沧桑。但最要命的是,一旦真的谈起感情来,她的稚嫩程度简直像个十六岁小女生一般天真又迟钝得教人头痛。
一个在很多方面都无比成熟的小女子,原来也有她呆得不可救药的部分。
这也让郎世云暗暗地松了一大口气。因为,这表示他要拐到她还不算是太过困难。特别是他知道了她其实心软又重感情。郎世云就像潜伏在海底居心不良的游鱼,在避免打草惊蛇与意欲速战速决之间,摇摆不定。
漫步在假日人多得像沙丁鱼的游乐园,看着褚友梅跟小薇开心的玩着恐怖的自由落体和海盗船,郎世云头痛的想,难道这两个人还没受够教训吗?
“不可怕!好好玩喔!”
小薇显然已完全?去对于十五楼高的难堪记忆,这让两人都十分的欣慰。
“对啊,比起来真是安全太多了!”褚友梅发现在经历过之前的惊险之后,有安全保护设施的高空玩具简直不算什么!开心的看着从高空瞬间掉落时所拍的照片,?她与小薇都是后知后觉的惊恐蠢样笑坏了。
“这也能算是一种治疗吗?”
郎世云还想挑衅。褚友梅则愉快的利用今天最新得到的郎世云一大弱点,她嘲笑的对小薇咬起耳朵:“小薇,你爸爸怕高,好可怜喔!”
“怕高不能当总统!”
小薇对于这个职位简直是爱死了。
该夜,郎世云背着玩得浑身汗湿、睡死在他宽大背上的小薇,在凉爽的月色下,与褚友梅一同漫步在安静的巷弄间,两人长长的影子拖长在街灯的暗影下。
这就是天长地久吗?
在巨大的幸福感之下,郎世云突然想起过往关于天长地久的悲伤怀想。自己并不是传言中的负心男子,他受过伤、也后悔过,重新站起的他应该也有重获幸福的权利吧?为了眼前的女子,他决心要再度抓住幸福。
而褚友梅则是想起了遥远陌生的国度,不可知的未来,与一眼前实是难以割舍的一切。老天,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使一切变成如此困难。
心思各异的两人在静默中对峙。
朗朗月色下,巷弄中骑着脚踏车偶然经过的老伯还愉快地对着他们打招呼:“你这对某的囝仔了,真古锥!”
真难怪医院里人人都要误会,褚友梅摇头想要退开一步,拉开彼此太过暧昧难明的距离。她干笑着说:
“我们看起来真的是那个样子吗?”
郎世云却拉住了她。月夜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还背着小薇的男人对她俯下了他的头。宣到鼻间相抵时,褚友梅还怔怔的想,何必自欺欺人呢?就算再怎么逃避,他们之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两唇冰凉的相触,像是某种最高贵的印记。“我们变成那个样子不好吗?”他沙哑的靠着她的额头低语。
“不好!”一股泪意莫名地冲上了褚友梅的眼前,这男人在说什么?说要当朋友的是他、弄乱她的心的也是他、害她好不容易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与未来的也是他,现在他还要说什么嘛!“你说过不要我当你女朋友的”
“嫁给我,友梅。”
他在说什么?还背着沉睡的小薇,在两个人都玩得满身泥沙汗渍的时候,他居然跟她求婚!明明是这么不浪漫的举动,但自己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呢!褚友梅为时已晚的想起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浪漫女子,混乱间,她只好哭得更大声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呜咽的出口:
“你说过要我去美国的”
“嫁给我,我陪你去美国。”
关于这一点,郎世云倒是都已经想好了,如果不是怕太刺激她,他还想告诉她,不论他能不能与她申请到同地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