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沈绍觉得自己这一趟的合欢院之行,似乎颠覆了一切。
胡乱的用衣袖一抹,沈欢颜露出明艳如朝霞的笑容,满不在乎的道:“放心,人可不是只有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哭,你家小姐我可是好的很呢,不会为这点儿小事就哭鼻子。”
这其中不止是王涵,连印象里那个尊敬长姐,温婉娇弱的三女儿都变了味道,到底是他看错了人,还是他们不知因为何故才变成这样?
“没事,瞧给你紧张的,你们在不远处应该也看到了,你们口中的老爷并没有把我如何。”嘴角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沈欢颜揉欢颜揉了揉七巧的头,好笑的看着她。
勉强的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沈绍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两只脚都踏出了门口,眉眼间一抹寒色,“你早些休息吧,你娘的灵位还是放在祠堂里最为妥当。”说完,他拂袖而去。
对于沈绍这一句特别有亲情味道的话,沈欢颜自然是不信的。因为无论沈绍说得是真还是假,她都决定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如果能自立门户的话,那就最好了!
七巧看见她的笑容忍不住一呆,丝毫不觉得那块儿黑斑给她家小姐带来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门外的暗卫随着沈绍的离开也纷纷撤走,一直被钳制着无法进入小屋的七巧和许徽终于解脱,急急忙忙的窜进了屋里。
现在的沈夫人对她来说,可谓是个效果绝佳的护身符。她当然不能把她送走,而且还要一日三炷香的好好供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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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在她这里只是一种武器和手段,想要她发自内心的哭出来,而且还是在自己现代的亲人都不在这里的情况下,真是有点儿难度呢!
要知道她沈欢颜是谁?一个医大的学生,医院的实习大夫,早就看遍了人世间的生生死死,这点儿苦难算什么?
那批矿石关系着他卖给兵部的最后一批兵器的进度,为了沈家的名号长盛不衰,所以他才会如此重视,连女儿的成亲仪式,都与郑家打了招呼,说这次不去了。
沈欢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知道她的目的自己达到了。都说一个人越愤怒的时候,他的表现就越平静,因为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可沈欢颜方才的话,他听得清楚明白,是沈欣然说他得了重病。这么说来岂不是沈欣然在撒谎?他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非常难看。
语罢,他眼含深意的看了一下
她不在乎沈府这个所谓的家,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亲人,怎么会被他们三言两语就闹得不开心了?
抬眸,七巧在确定沈欢颜没有受伤后,清丽的小脸上爬上了一抹红晕,忽然有怔怔的看着她的眼角,心里满是疼惜之意,“小姐,你哭了?”
回眸,他不解的看向她,微微的挑着眉,“还有事儿吗?”
转过身子,目光落到沈罗氏的灵牌上,沈欢颜淡淡的一笑。
正当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沉默中的许徽忽然插了句嘴,“小姐说没事那定是没事的,七巧,你也不要扰着小姐了。”
“小姐,您没事吧?”把手里关着老鼠的小笼子扔在地上,七巧一脸泪痕的扑到了沈欢颜的身上,灵秀的眼睛四处的看着,生怕她是受了伤在强撑着。
“父亲,且慢。”
唇边扬起一抹凄然的笑容,沈欢颜声音低暗的说出了沈绍心里的话,“怕是欣然妹妹,根本不想让我找父亲求情吧?为了让我尽早嫁出去,她竟然编造了如此可恶的理由,这不是在咒父亲吗?”
不用每日窝在后宅里勾心斗角,可以过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女儿出嫁前,曾听欣然妹妹说,父亲患了重病,所以不能送女儿出嫁,不知现在好全了没?”粉唇轻启,回想起那个零星的记忆片段,沈欢颜的眼神闪了闪,状似关切的问道。
沈绍的一只脚刚刚迈出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了沈欢颜的一声呼唤,急切的声音令他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
哪成想矿石出问题居然会是一个误会,所以他用了不到半日的时间,便从矿山上回来了。
因为撒谎的原因怕是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沈欢颜以为自己是故意装病不肯见她,让她彻底死了心好嫁去郑家。
脸色青白交加,沈绍袖子里的手紧了又紧,气得差点儿爆了血管。从沈欢颜生病后,他就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沈欣然的身上,期盼她能有所出息。
结果两年的心血却换来这么一头白眼狼,换谁谁能不气?即使沈欣然是为了对付沈欢颜才敢编造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但她在编造前定是没有考虑过他是她的父亲,否则她怎么敢如此说?
沈绍听了这话,罕见的懵了片刻,“为父不曾生病,今日是有一批矿石出了问题,为父不得已才缺席的,你……”话说到一半儿,他就自觉的住了口。
看来她是没有把泪痕擦干净,倒是让这小丫头看了出来。
本来他是想让王涵去的,可王涵只是他的一个妾,这种场合让她去难免会失了礼数,倒不如不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