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孤儿寡母的,在村里本就有不少人说闲话了,若是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人,传了出去,还指不定怎么编排你的名声呢。”沈秀娘叹了口气,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自己家里,这房子都还是新建起来的呢,要是一来就死了人,那真是想想就觉得晦气。
所幸之前在建房的时候她听了王三娘的话,买了一些止血的药材,本是怕做工的那些村民们不小心出个啥意外,以防万一的,现在看来倒是可以用在这个突然出现在她家里的人身上。
死马当作活马医,沈秀娘给杜盛年上了药后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对沈念念说道:“是死是活就看这人自个儿的造化了,若是真死了,咱们娘俩就趁夜挖个坑,把他埋到外面去。”
沈念念没吭声,她自然是不可能看着大表哥在自己面前死去,不过面上还是应付着,连连点头。
杜盛年如今已经二十有三,正值壮年,曾娶过一妻,生过一子,只是后来她听说那位表嫂身体羸弱,产子之后身体的状况更是每日愈下,没过多久就去了。
那个时候她已经差不多嫁入了云家,对这表哥的事儿也不大清楚,所以他后来是否续弦的之内的,她倒是不知。
床上躺着的男子早已经没了她记忆中那个温文儒雅,贵家公子的模样,一张俊强的脸棱角分明,显得十分刚毅,即便是昏睡着,也带着一股凶煞之气,就如同沉睡的雄狮,并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杜盛年从小就生的一副好相貌,作为伯府世子,自然也是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长大的。
印象中,最后见到大表哥的那一次他并非像如今这么给人一股强烈的感觉。
不过沈念念看着他身上穿着将领服饰的衣服,再联想到他身上的伤,恐怕在被贬为庶民之后,大表哥也没少受挫折吧?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表哥竟然会到边境这边来,看样子还加入了军队之中。
“我先去继续睡会儿,你也别管这人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其他的活儿要做呢。”沈秀娘打了个哈欠,瞌睡虫又爬上眼睛,睡眼朦胧的说了声,就离开了。
沈念念乖巧的应了声,见她回了自己的屋子,这才皱起眉,又站到杜盛年的身旁。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位大表哥的伤势,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重新仔细的上了药,再给他喂了水后,这才叹了口气,直接去了厨房。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这会儿她也睡不着了,干脆就准备熬一些粥出来。
若是明天大表哥醒了,肯定得吃些东西。
沈念念找出家里还剩下得食材,冬天也没有什么可吃的蔬菜,不过倒是剩下了一些肉。
她将冻在外面的肉用温热的水解冻,这边则是切着冬笋。
将笋子切成碎碎的细末,又从微微解开冻的肉上面割了半块手掌大小下来,同样的剁成肉沫。
农家的米都是舍不得吃的,不过她还是抓了几把米出来熬成粥,然后又将笋沫和肉沫放进去搅匀,撒了适量的盐,这才蹲在灶前发呆。
也不知道,大表哥知不知道她爹和哥哥的消息……
杜盛年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崭新的横梁,身下热烘烘的,可不像军营里的硬板床。
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他记得自己是追杀两个敌国探子进入了深林,后来千辛万苦的杀掉了那两个探子后,就朝着有人烟的地方快速的离去。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那探子的武器上竟然会抹的有迷药,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便是自己翻入一户农家屋内,便不省人事了。
所以看现在的情况,他应该是被救了吧?
杜盛年咳嗽两声,便艰难的坐起来,翻开盖在身上的棉被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
身上的伤患处已经被抹上了药草,这才止住了血。
他微微松了口气,又开始观察这屋内的情况。
偌大的屋子内只有一张旧木桌,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这屋子应该还没有人住过。
正在他默默观察屋内的情况时,突然只听‘吱呀’一声轻响,房内的门由外向内被推开,只见一名纤瘦,身材高挑,半张脸被难看的疤痕覆盖的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醒了?”沈念念惊讶的看着杜盛年,昨天夜里她还以为大表哥没有这么快醒过来呢,看来他的伤势也没有她看到的那么重,“先来吃点东西吧,昨夜你在外面被寒风吹了大半夜,没感染风寒,已经是万幸了。”
她将粥碗直接递给杜盛年,表情淡淡的。
想了一夜,她还是不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
虽然不知杜盛年是否已经知晓沈凝霜已死的消息,不过就算她说出来,这位表哥应该也不会相信。
反而可能会猜测她的真实目的。
毕竟他们虽有着表兄妹的关系,可事实上,她已经有很久未曾和这位表哥说过话了,哪怕还未出阁的时候,大表哥还算宠她,可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