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要先玩儿个够本。”
他在密情局暗无天日的审讯室里，在前线炮火连天的营地里，在昼夜不休的办公室里，他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去看一眼天，就算有，那天永远是暗无天日的灰，空气中也总是带着硝烟味儿
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进到眼睛里，伊根才意识到头上被磕破了，熟悉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伊根不长的人生里，这种味道总是缭绕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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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轿车携着滚滚烟尘畅通无阻的通向胜利的终局之地，伊根则顺着来时的路，披着如血的夕阳，一步一步走回那栋即将倾覆的大厦
伊根被秘密警察抓获，他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任由对方扣上手铐，耳边不休的耳鸣让伊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冷汗从他额间渗出，他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安蒙将满天星花束放到国界碑前，伊根是被秘密处死的，安蒙也没能找到他的尸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会让人有种他并未死去的希望
“我会让你痛苦的死去，在你为自己犯下的事忏悔痛哭流涕一遍遍后悔之后。”
“一路顺风，安蒙。”
和肩章，伊根所属的那支正是最臭名昭着一番，作为战犯，他的结局也只是死法不一样，况且，伊根也不想牵扯到安蒙，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现在该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听说你还有个情人？若是他知道你被男人操的像个妓女一样浪叫，你猜他会怎么看你。”
安蒙将手中的满天星放在膝头，手指轻柔的拨拢着花瓣，力道温柔的像是替爱人剥开垂落在眼前的发丝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吹的树影婆娑，绿草如茵遍布，很难想象几年前这里被硝烟与战士们的鲜血浸透
伊根头磕在地上，这一下撞得他头晕的厉害，他觉得自己要被磕的脑震荡了，他身体不自觉的发抖，被灌进一肚子红酒的肠子也被酒精刺激的抽搐般绞痛
回到故国的安蒙本以为他会忘掉那段荒唐的日子，但午夜梦回他总会看到伊根夕阳下模糊不清的笑脸，无论他怎么喊，怎么跑过去，都没办法让那人有任何反应，那个会冲着他笑的情报官，那个无条件偏向他的家伙，已经随着帝国的消亡，灰幕的散去，化作一粒历史的尘埃
伊根伸手擦去唇边蹭到的鲜血，毫不留恋的起身下车，在关上车门后，伊根便眉眼弯弯的透过车窗朝安蒙挥了挥手
而现在，安蒙永远不可能知道伊根的想法了，大厦倾覆的潮水将他吞没，死亡成为伊根唯一的结局
在稀少到用手指可以数出来的，没有性爱的相处中，伊根曾和他说过他喜欢蓝天和阳光，可他已经好多年没看到过了
看着被风吹拂的细小白色花瓣，安蒙感叹般说道
安蒙松开伊根的头发，反掐住他的下巴，逼近伊根用轻佻的语气开口道
安蒙捧着一束满天星站在边境线前，他还记得当初与伊根分别的景象，夕阳如血将天幕染红，地面上的建筑模糊成一片阴影，伊根站在泥土路上朝着安蒙挥手
暗处的影子甚至无法在史书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除了安蒙，这世上便再也不会记得那个笑盈盈的家伙
他依旧穿着制式的军装，身姿笔挺瘦削，扣在头上的大檐帽投下阴影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神情，只能看到伊根脸上的笑，残阳如血，夕阳的红光照在伊根脸上，远远望去只能看到迷糊不清的笑脸
安蒙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湛蓝的天，他回想起战事最为惨烈的时候，首都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压抑的就像那时疯狂的政局，党派倾轧，贪污腐化，就像是最后的狂欢
伊根抬起眼眸，自下而上的看向安蒙，他平静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支持伊根的一切都已经坍塌了，本就糟糕的身体状况近乎雪崩般恶化，他的生命快要燃烧殆尽了
只可惜他想抚摸的人早早的离世，看不到想看的天空，也听不到梦寐以求的一句，来自爱人的‘我爱你’。
“伊根，像你那样聪明又狡猾的人怎么可
领头的那人似乎说够了，推搡着伊根像前走，伊根双膝一软，便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甚至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像只搁浅任人宰割的鱼一样苟延残喘的喘着气
死亡就像一条长河，决绝的将生者与逝者分开，困惑、遗憾、执念，所有的所有都随着死亡再无回转余地，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打开的死结
在那时，对伊根来说的拼命挣来的身份，地位，权利都化为了泡影，安蒙很难想象他的笑脸下究竟在想着什么
明明是平板无波的话，却让人自心底发寒，伊根的话就像在阐述一个既定发生的现实一样，明明狼狈的坐在地上，被操开的穴眼还留着精水，他却让安蒙感觉到自己像是被审判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