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听奶奶说你是小姨的孩子,那你得叫我表哥。”
周一去公司尉商手上的抓痕已经结了痂。
乔子文一把搂过他,
“妈妈是为了你好,你得赚大钱。”可刚说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她不希望尉商和尉国忠一样。她为了钱失去过太多东西了,可她又不知道应该让尉商在追求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还没等那种温热的感觉蔓延全身,一只冷手挡住了他的火山口。乔子文又将手搭在尉商露出来的那块皮肤上,
尉商没进去,他还是坐在那张乔子文没来时的椅子上,雪很快地覆盖了他和乔子文留下的痕迹,但是还是能明显看出有脚印的地方颜色更深。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后颈被乔子文触碰过的地方开始变得滚烫,尉商感觉身体里沸腾的岩浆找到了火山口,从后颈处迸发,然后温暖他的全身。
学生期间,尉商在无数篇要求写亲人的作文里写下乔子文的名字,尽管不止一次因此被老师点名。
后来尉商被李云芳狠狠打了一顿,她手里握着擀面杖打得他胳膊上一片青紫。尉商在挣扎中一溜烟跑去了乔子文家,芬姨见他胳膊上的痕迹心疼得不行,让他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尉商发烧了,他迷迷糊糊听见李云芳在门外破口大骂,应该是芬姨挡着门不让她进来。
“外面冷,怎么不进来?”
了个踉跄。门外人看着家里的陌生人,下意识地警惕道:“你是谁?”
“但是我们没差几岁,你叫我乔子文也可以。”
“哟,文文!”
他对乔子文有一种近乎执着的情感——
幸好,幸好。
尉商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他没有不愿意,
乔子文偏着头问他,尉商点了点头。
“你叫尉商?”
那是尉商第一次违背李云芳的意愿,他趁晚上李云芳睡着偷偷拉着乔子文去镇上的网吧,将第一志愿改成了本地的学校。最终,当尉商以超出最低录取线43分的成绩被本地大学录取时,李云芳死死攥着那张录取通知书不愿意相信。录取通知书上的专业依旧是“计算机”,这让她稍稍舒了口气。
乔子文虽然催他进去,但却到屋里给自己搬了张椅子,他听见奶奶笑着骂乔子文,屋里传来的热气一瞬间冷却,乔子文将椅子放在他身边。
乔子文比尉商个子高,听见奶奶喊自己,他加快步子,走到尉商前面去。尉商记不清乔子文的脸了,但是那个声音很温柔,他试着找个曾经见过的人来形容乔子文给他的感觉,搜索一圈还是徒劳无功。等他抬头,那个红色羽绒服已经和门帘融为一体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
尉商猛地转过头,他终于清楚乔子文的模样了,和声音很像。乔子文以为尉商不愿意,于是立刻改口,
人们的恶意连带着尉商一起,他们教自己的孩子骂尉商是野种。尉商在城里没有见过这样的野蛮,于是当他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被骂的时候,他只是不知所措地盯着路口,希望出现一个能够拯救他的人。
恍惚间,一只发凉的手搭在尉商的额头。他睁开眼,看见穿着米色短袖的乔子文。对方趴在床边,见尉商醒了,轻声问:“还疼吗?”
难道他们不算亲人吗?
她知道现在最热门的专业是计算机,于是她拉着尉商看着对方将所有志愿换成“计算机”以后才满意地离开。在晚上睡觉前,她捧着一盒牛奶,递给准备睡觉的尉商。
“表哥。”
那时,他才会那样盼望李云芳出现。
李云芳刚回来时,村子里流传着有关她的传言不知从哪儿最先升起。不过流传最广的,还是说她在城里给男人当小三,被原配发现给赶了回来。有人暗地里说她可怜,生了儿子也抵不过原配的一句话;有人骂她活该,当年全村就她最爱显摆,现在臭了,又灰溜溜地滚回来了。
奶奶听见动静,在围裙上擦干手,迅速走到门前,掀开门帘。只一眼,她便看见了乔子文,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高兴。
“对啦!”
乔子文关上门,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穿着一身廉价的暗红色羽绒服,那布料接触到尉商的脖子时冻得他一激灵。他不敢在乔子文面前表现出来,可对方明显察觉到了,悻悻地收回了手。
李云芳对尉商的苛刻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加严重,她常常透过尉商高挑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就看到了另一个人。心中的怨恨像是充满气体的瓶子,最后一次爆发是在尉商高考结束以后。
尉商不说话,前些日子在路口遇见的那几个男孩让他有些害怕。乔子文也没等他开口,主动说自己是乔子文。尉商有些印象,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常常听奶奶和芬姨说“文文”,或许就是眼前的男孩就是两人口中的“文文”。
但大多数时候他是被乔子文拉出来的,那个身体瘦弱,脸颊白皙的人用很大的力气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直到他领着他回了家才把手松开,然后在尉商手腕处留下一条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