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脚步声,响的很急很快。洛叶从墙上翻了下去,迅速隐没在荒草当中。她瞧见了衙役,非常非常多的衙役,偷偷摸摸的想要包围这座废宅。“嘘。”洛叶将月娘和楚小冬也拉进了萧子衿的房间里头,“不对劲,沈一心他们也来得太快了。”“你昨天来的时候,可有人尾随?”萧子衿问洛江流。洛江流摇了摇头,自弈剑山庄出来后,他的每一步都十分小心,后面跟着的尾巴不是被料理了,便是被甩掉了,怎会留到现在。“那就奇怪了……”萧子衿皱眉,他又道,“此事先放下,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出去。”“洛姑娘,外面是什么情况?”萧子衿一旦正经起来,还是很有气魄的,洛叶知道这些人里,算是他最有头脑,四面楚歌之境,也只有他可以想出主意。“三班衙役埋伏在街巷角落里,看样子会是沈一心亲自来敲门,”洛叶想了想,“完颜有晴身边的亲卫来了有五六个,拖满亦章也在。”“倘若强冲,你,我,洛兄必会被他们拖散,月娘我不担心,可是这楚姑娘……”萧子衿为难,“而今临安里处处都有我们的通缉令,就算能突围,也必然负伤,无处可去,这是下策。”“那上策呢?”月娘问。萧子衿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上策,只有两条下策。”“还有等人一炷香的时间,萧子衿他们便可钻出网眼,逃的无影无踪。易容术瞒不过神捕的眼睛,所以洛叶尽可能的把自己弄得丑不忍睹,沈一心少看一眼便识破的晚一点。敲门声已经响起来了,只是走个流程,拍了没两下,就有人踹门,有人越墙,满满当当,把个院子塞的水泄不通。一个被惊醒了的小姑娘揉着眼睛,推了门出来看看情况,嘴里嘟囔着,“谁啊……”面前的光景生生的唬了她一跳,沈一心不知何时已绕到了她的身后,捂着小姑娘的嘴,附耳道,“这里除了你,可有他人?”小姑娘“呜呜”的点了点头,“还有我的nainai。”“你nainai?”沈一心奇怪,“没有其他人了?”“没了……”小姑娘被吓的不轻,眼眶红着,小声抽噎。“莫不是消息有误?”沈一心沉yin,他推了一把小姑娘,“你nainai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易了容的洛叶就窝在隔壁房间,她现在是个眼不明耳不聪的老妪,满脸皱纹,形容枯槁,拖着副将死的皮囊,躺在床上喘气。门是被踢开的,沈一心跟着那小姑娘进来了。
洛叶这才睁开眼睛,慢腾腾的爬了起来,低着头絮叨:“大清早的,是谁在闹啊?““nainai,是官家来人了。”楚小冬赶忙走上去扶住她,“都跟您说过了,这废宅子受朝廷管制,不能随便住的,您偏不听,可要惹上麻烦了。”“啊?咳咳咳……真是官老爷来啦?”老妪一边咳嗽着,一边往地上跪,全身抖如筛笠,脸都快埋进尘灰里了,“官老爷,老妇和孙女儿不晓事,万求手下留情,可受不得牢狱之灾啊。”沈一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打量着这个房间,忽然道,“这么重的酒气,二位老少,喝的可舒坦啊?”“这……”洛叶赶忙掩饰,“天冷,我让孙女儿打了壶酒,她手笨,打翻在了房间里,让官爷见笑了……”“外面下了一夜的雨,”沈一心不等她说完,又道,“这房间虽被打扫过,但地上shi气仍重,看这样子,该不止两个人吧?”昨夜留下来的水印子还有少许未能散去,在地上呈现细微的灰色,洛叶暗道失策,沈一心弯下腰来,那张刚正的脸近在咫尺,端详着老妪。“易容的手法拙劣,你表现的再害怕,脸上却毫无动静,”沈一心说着,两根手指在洛叶的左颊上一沾,像蜕皮般,剥落了一点枯朽皱纹。洛叶见再瞒不过,忽然钳住沈一心的手,双腿贴地往后急退,护住了楚小冬。神捕果不愧为神捕,盏茶功夫已将这局堪破,所以洛叶不得不凭本事,再拖片刻功夫。“待会儿不要离了我身侧。”洛叶低声嘱咐,她的好枪托付给了洛江流,却还在被子里留了那副萧竹音打来备用的。现在追捕他们的头头脑脑都在这儿,外围必是薄弱,想来那三人要逃也不是难事。“用枪的?你就是那日抱酒坛的小姑娘。”拖满亦章声如洪钟,他就堵在房门口,阳光从他身后漫进来,视他如神如基,不可撼动。洛叶点了点头,她脸上的面具自那道裂缝开始脱落,露出张白净清秀的面孔。“你的同伙呢?”沈一心的手还被洛叶扣着,他不是不挣扎,而是不能挣扎,原本便打不过,还给这小姑娘占了空隙,现在被抓着脉门,擅动的话,手便废了。“同伙?”洛叶装糊涂,“我向来独来独往,哪儿来的同伙?”“哼……”拖满亦章冷笑一声,他可不管沈一心的死活,待把这小姑娘擒下,施以酷刑,还怕寻不出其他人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洛叶拉着楚小冬自拖满亦章的掌风中脱出,她也知道擒住沈一心无用,还不如腾出手来专心应敌呢。门无人看守,被洛叶钻了个空,跑到了外头的空旷地带,枪从手中滑出,她护着楚小冬,要把个临安府衙杀的鸡犬不留。沈一心与拖满亦章随后跟出,院子里已是一片血海,倒了两个衙役,一个金人,还有好几个受伤的,都退到了后面。“喝!”拖满亦章大吼一声,他运指成爪,抓向洛叶的肩颈,四周劲风不歇,细碎的割坏衣袍,因气势太凛,指亦如刀。满宅秋色,草枯叶舞。血混杂着昨夜雨水,淌过泥泞脚步。刀光剑影,枪游沉渊,中央四人画成了一个圈,就是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