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话都好复杂哦!自认参不透玄机的若儿,只好乖乖随婢女进屋去了。“呃公子”与他相视,不受控制的红晕淡淡扑上娇容。“谷。”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然道。“谷映尘。”比映尘: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满足的喜悦在心田柔柔泛开。这些年来,她总是不断地在想,什么样的名字,才配得上风采卓绝的他,唯一凑得出来的,只是一个“尘”字,她甚至不肯定,那是否为他的名。而今,她终于有了答案,一个足以让她典藏心中、寄托相思的归属。比映尘,好清雅的名字。他细细审视着她,没放过任何一寸表情,敛起的眉似也在凝思什么。“秋夫人!”理所当然的称呼出了口,他记得若儿
的情绪在、心臆泛开。“疼是有点啦,不过”小家伙摸了摸pi股,然后很得意地告诉他。“每回我调皮,娘都会打我的pi股,已经打得皮粗肉厚了。”“这很值得炫耀吗?”连谷映尘都没注意,他居然在大街上和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抬起杠来,这是他八百辈子都不可能做的事。“当然,我都没哭耶。叔叔会不会?”哭吗?他从好久以前,狂悲痛哭一场饼后,便已遗忘落泪是什么滋味了,哭与笑,对他不再具有意义。这娃儿小小的骄傲神情,莫名的牵动了他的心弦。“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他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娘都叫我若儿。”他以着童稚清嫩的嗓音回答,神情是全然的不设防。“叔叔,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家?”“嗯?”谷映尘挑起眉,一会儿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迷路了?”“不不是啦,只是有点不确定而已。”他小小声地道。其实最重要的,是他想邀请叔叔到家里去,不想太快分开。有何不可呢?这小小人儿,是第一个能让他有感觉的孩子,教凡事淡漠的他,都抛不下若儿潇洒来去了。若在从前,他会无动于衷的背身而去,任何人的死活,于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这叫冷血吗?也许是吧,对这尘世间的一切,他实在没有太多的感觉,层层的冰霜内,是一颗已然死绝的心。至于若儿的特别,代表什么呢?他不想去深究,只知,心湖隐隐有了波动。秋,是极罕见的姓,汾阳城中的秋姓大户人家并不多,因此,谷映尘不费丝毫心神地,就将若儿安好无缺的送回。在这之前,照顾若儿起居的李妈已先行返家告知若儿失踪一事,心急如焚的秋水心正想派遣家中所有婢仆一同出外寻找,另一名婢女正好前来通知她,小少爷已让一名善心人士平安送返家门。心中大石落了地,秋水心急匆匆赶到前厅去看宝贝儿子,一方面也好答谢那位善心人士。前脚才踏入,看到的景象便是她的小宝贝让一名陌生男子抱着,看来相处得颇为投契,那名男子背对着她,若儿一发现到她马上跳下男子的怀抱朝她奔来,兴奋地直叫:“娘”“小捣蛋!你想吓死娘吗?老爱到处跑!”她一把搂住儿子,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见他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对不起嘛,若儿下次不敢了。”懂得察言观色的若儿,很聪明地摆出小可怜的忏悔样,像只初生的小狈狗般在她怀中磨蹭,小脸看起来好无辜,企图逃避责罚。“少用这招,你哪一回不是这么说!”秋水心宠溺地拧了下若儿的鼻头。儿子是她生的,这点小心思她哪会看不出来。“这次是真的啦!”若儿干脆搂住母亲的颈子,在她耳畔悄声道。“是一位叔叔带我回来的,若儿好喜欢他,娘一定要留住他喔!”“哦?”她倒很好奇,究竟是何许人也,能让若儿这小表灵精一眼就喜欢上。她拍了拍儿子的脸安抚他,站起身拢了拢长发,接过婢女手中等待奉客的茶水,首度迎视这位有心人。“有劳公子,小儿给您添了麻烦”话音戛然而止,抬头望见眼前这张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卓众面容后,她倒抽了口气,手中的杯盘应声而落,整个人杵在原地动弹不得。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这个她以为缘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儿!这会是过度思念下的幻影吗?多少次午夜梦回,想着、念着,只盼能再见他一面,难道是上苍听到了她的乞求,怜她一片痴心,允了她的愿?比映尘微蹙起眉,目光由摔成碎片的瓷杯移到她表情丰富的脸庞。见过他的人,反应都不尽相同,而这女人算是最特别的,如果不是对自己的相貌太过自信,他会以为她见鬼了。他忍不住要怀疑,这其中曾有过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内情?两个素未谋面的人,这样的反应并不合理,她的表情虽震惊,但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惧怕成分,若要他说,他反倒觉得那比较像是“惊喜。”然而,他并不记得自己曾见过她,那么,既是未曾相识,惊从何来?喜又作何解?“娘?”一双小手扯了扯她的裙裾,将秋水心唤回现实。“若儿?”她低下头,表情有些恍惚,神魂还未完全归位。“你把杯子打破了。”小若儿指责道,表情很神气。通常做这种事的人都是他,难得娘亲也会犯同样的错。“呃?对不起”咦,不对,她道什么歉啊!甩甩头,脑子算是清醒了些。“若儿,你先进去梳洗,娘一会儿去看你。”她轻拭去儿子脸上的污痕,柔声道。“可是”他依依难舍地看向谷映尘。“娘心里有数。”若儿显然对母亲模棱两可的答案不怎么满意,自个儿跑到谷映尘跟前,拉了拉他的手问道:“叔叔,你会留下来吗?“谷映尘似有若无地朝她淡瞥了一眼,学着她的口吻道:“我心里有数。”秋水心忽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