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后事b想象中更忙。
连轴转起来的身t丧失时间感知,我回过神来时距离葬礼都已过去十天,哪怕哭得再克制,眼泪也隐隐有流g的预兆。
墓碑将由最亲近的家人为其献上花束,我放下那层叠地几yu从包装纸中满溢而出的大捧百合,灰蒙蒙的天终究是不逢时地飘下细雨,我木然地任由雨丝落在头发,直到一把黑伞遮罩到我的头顶:“承心,节哀。”
我如梦初醒:“芹小姐。”
父亲的现任妻子——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将另寻再一个港湾,算得上年轻,只长了我八岁,我对她喊不出口阿姨。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看向她yu言又止的双眼:“联系上小意了吗?”
“问了好几圈,联系方式全拉黑,换号码打到他g脆换号,学校大,大家都时间有限,根本找不到人。”芹小姐别开眼轻轻叹道,将伞柄塞至我掌中,力道不大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澄意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我,我看,他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所有人都断g净。”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对现在这个从他人口中描述出来的高澄意,感到无b陌生。
因为澄意,我的弟弟,他在我的记忆里仍然是十岁的模样。
那年父母离婚,我十六岁,而他那天刚过十岁,是他的生日。
我陪他吹蜡烛,强颜欢笑,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开口说吃完这个蛋糕我们就会分开。
“姐姐,我不过生日了。”
向来都陪在身边的父母不在,只有一脸泫然yu泣的姐姐在沉默地切蛋糕,这气氛足够再迟钝的小孩生疑。因此澄意放下塑料蛋糕叉,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腰。
他像一条意识到即将要被抛弃的小狗,拽紧我的衣服,将脸埋在我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不吹蜡烛了,我也不要之前那个很贵的高达了。”
“姐姐,我以后不任x了,你叫爸爸妈妈别生气,快点回来好不好?”
我一直强忍的眼泪险些要落下,我连忙别过脸悄悄眨掉,随即将他稍微用力一些按在我的怀里,不让他直视我的眼睛:“澄意,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平时都叫他小意,高澄意本能地对我叫他的名字感到不安。
我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敌不过内心奇怪的内疚感,我尽可能想要冷酷地陈述,然而我很难控制住我愈来愈sh润的眼眶:“以后跟着爸爸,澄意你要听话,新的……阿姨能给你买很多很多高达,还有你其他想要的东西,什么都会有。”
父母之间闹得难看,分开以后跟一刀两断没有任何区别。
我跟着母亲看她再嫁,她过得很幸福,因此不容许我再去打听赐予她一段失败婚姻的男人。是避嫌,也是耻辱。
而那时候还不流行即时通迅软件,就连手机都还不是智能机,再加上澄意当时还小,我与他之间就跟斩断了联系的父母一般,从此除了t内的血ye,再无瓜葛。
可我仍记得父亲抱着他离开的那天,弟弟si活拽着我跟母亲的衣服不愿意松手的模样。
那样的孩子,现在竟然变成连父母的葬礼都不来参加的人了吗?
01
芹小姐很快给我发来弟弟目前租住的公寓的住址。
为这种j毛蒜皮的家事动用关系想必对她来说b较丢面,只不过葬礼上那一面让她动了恻隐之心,稍微用了些不太方便的小手段帮我找到了澄意。
当然,她也委婉地把话说得很清楚:“大概这个地址也就能找一次。”
“之前我放心不过,担心他住不习惯,去找过他一次。”电话那段的芹小姐轻笑一声,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也不知她这声笑究竟是在笑澄意还是在笑她自己,“下次再想去的时候他直接退租换了住址,真是十年如一日地不喜欢我。”
这番说辞让我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尽管我还是难以置信记忆里姑且还算做乖巧的弟弟居然会做出如此无礼的行为,然而芹小姐也没有什么欺骗我的必要。
我下意识地遵从潜意识脱口而出道:“我很抱歉,芹小姐。”
“是很抱歉听到我尝试当个好继母的失败史,还是很抱歉你认为乖巧的孩子现在居然是这副模样?”芹小姐莞尔,她显然对此并不介意,甚至自我打趣。
两个都不算好选项,我姑且选了后者:“我只是对您口中描述的小意……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十二年不见了。”
芹小姐在挂电话前意味深长道,“十二年,足够改变一个人。”
我盯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难免感到些许怅然。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可我仍然记得父母离婚的头一年,我还经常失眠。
以往弟弟会抱着枕头敲我房间的门,然而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黑暗的其实是我,不是他。背部贴来一个小小的热源,我才能终于能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我早就没有了失眠的困扰,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