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了。”他看着那只白猫,“我帮你洗干净。”
施斐然再一次回到梦中。
施斐然不断地在昏迷和清醒中循环,到后来仍睁不开眼睛,但听见了周围的声音。
病房里空调风很冷,有一只手为他掖了掖被子;
施斐然:“这是哪?”
像有人用遥控器关掉一切。
他吃胶囊容易噎,裴映知道这点,只给他吃片状的药。
想要终生相伴的渴望。
来。
施斐然循着声源看过去。
有那么几段断断续续又格外短暂的清醒。
身体又热得要着火一般,有人用毛巾帮他擦身体;
戚良翼看
“我住的地方。”戚良翼回答,“方哲那屋里霉菌超标,你待在那儿会病死。”
“喂了吗?”他哑着嗓子问。
那是他对裴映的渴望,从未打过折扣的渴望。
说完,端着一杯水,递过来两片白色药片。
“喂了喂了,”方哲凑上来,“喂的猫粮。”
实际上,他早已为裴映准备好了千百个解释,只要裴映任意说出其中的一个,他都会自动原谅裴映。
他好像把很重要的东西忘掉了。
并没有真实的毛绒触感。
不过这个警察此刻身穿小混混标配的花衬衫,大概率是混进赌场的卧底。
这些是他清醒中感知到的。
药片很快化开,滞留在舌头上,他大口喝完一整杯水,苦味儿依然没有被冲掉。
施斐然下意识伸手摸裤兜,才发现身上穿的是t恤和纯棉布料的睡裤。
每次吞水慢,药片的苦味就会残留在舌尖。
片刻后,他看到裴映在他面前哭。
刚要解释一下,戚良翼忽然直接把药片强行塞进他嘴里,然后递过来水杯。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他昏迷了,做梦梦见了他的白猫。
“桥面可能会二次坍塌,再往前很危险!”
玻璃缸里的金渐层也正在看他。
一个是方哲,另一个……是“不吃牛肉”并跟踪过他的年轻警察。
有一股力量猛地抓住他的手。
“退热的。”戚良翼解释道。
这次显然不是为了跟踪他,而是调查这座赌场。
周围有人来回走动。
喉咙仿佛刚吞过炭,他努力转动眼珠,看清房里的除他之外的两个人。
坍塌的摇篮桥。
老子以前喂冷链运输来的活虫,你给我喂猫粮?
施斐然没动。
“谢谢,衣服还给我。”施斐然说。
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每一块肌肉都一跳一跳地疼。
他在此时发觉,自己从未想过跟裴映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难过。
施斐然再次转动眼珠,看向玻璃缸。
护士在他手背上扎入针头;
他真的把很重要的东西忘掉了。
他对裴映说“你都不知道有多苦”,裴映就凑过来吻他。
身上穿了印小猫t恤的男孩。
他仔细看,发现面前是一只沾满污泥的白猫。
恍然看向眼前多出的镜子,看见一个穿西装的小男孩——那男孩在哭。
满心欣喜倏然变为失落。
再醒来时,身上着火的感觉已经退下去了,只剩下酸痛。
“你那套西装我给你换下来了,”戚良翼说,“你出汗,箍在身上湿透了。”
“我叫戚良翼。”对方主动道。
头晕目眩也随之戛然而止。
他不是犹豫——肩膀太酸,手臂抬不起来。
“让一让!”低沉的音色又变得像花腔海豚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成功睁开眼睛。
“裴映……”他追上去。
一双略感熟悉的眼睛和他对视上,那双眼睛的主人站起来,调慢滴瓶速度;
那枚他一直带在身上的戒指也不单单是自我感动。
他讨厌吃药。
每一次陷入昏迷,白猫都会到他的梦里哭。
意识迅速下沉,施斐然舌头发麻,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眼睛。
是那个不吃牛肉的警官的说话声音。
“你得了细菌性肺炎。”有人说道。
最后,白猫消失,梦境变作那场暴雨。
那音色像变形金刚一样怪异低沉,好像是裴映,好像是方哲,又好像都不是。
白猫不再哭了,他听见近在咫尺的抽泣。
这一次,他的梦境格外嘈杂,白猫瞪着惊惧的眼珠儿,转身逃窜。
周围不是寺庙,是一个虽破旧但整洁的小房间。
关机。
他伸出手,想摸摸哭泣的小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