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林寒初你记住,若有一句说错或是说了朕不想听的,你便走不出这垂拱殿了!”
“寒初遵旨。”林寒初回身看了一眼于墨霄,只见他此刻也正望向自己,微微颔首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她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还是鼓起勇气:“其实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官家的布置!”
赵佶脸上露出一个等待许久的笑容:“哦?是吗?此话怎讲?”
当日在密室中解开所谓的迷局,得知神宗皇帝Jing心布置下的迷局所指的就是熙宁年间所建造的天佛寺时,我的确十分兴奋,可能因为当日太累了,加上随后被火药的余波所震,我便没有对这个答案再去多加印证。第二日,我与于墨霄的确到了天佛寺希望再去查证一番,可是官家的心思的确缜密,第二日一早,开封城内最大的十来座寺院便以即将迎接天竺舍利为由,派遣了重兵把守,对民众关闭半月之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天佛寺。这样一来,一可以掩人耳目,不让人知道当日解开的《早春图》之谜所指向的目的地到底是何处,二也可以杜绝于墨霄和我前往天佛寺再做查访。
赵佶好奇地看着她:“所以呢?”
“可是寒初认为,官家之所以要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防止我们发现天佛寺内的宝藏,相反,官家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要防止我和于墨霄发现天佛寺内根本没有宝藏,或者说天佛寺这个答案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你为何这样认为,又为何如此肯定?”
“原因有三。第一:假设天佛寺当真是藏宝所在,而官家又安排了后面的重重把守不让人接近天佛寺,若宝藏的秘密当真如此秘不可宣,那么当日在樊楼密室中的三个人,柳若眉、于墨霄和我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樊楼;第二:我仔细回想了当日在密室中的解密过程,期间我和墨霄数次遇到瓶颈,但是最关键的时刻,都是官家你故意提示我们,你故意将油灯撞翻,来提示墨霄需要利用光源、舆图和早春图之间的距离来调整投影的大小。第二次又是官家你娴熟无误地将五个地点的肇建年代一一告知。最后当我和墨霄误将封禅碑和醴泉观混淆起来,而无法得出正确的交点时,依然是官家你提醒了我们。草民愚钝,若不是当日官家的提点,或许再多给上我们两个时辰,不,甚至是两日,也决计难以解开其中的谜题。”林寒初低头拱手自谦。
“你这么说,或许只能说明,我身为神宗皇帝的子嗣,从某处得知了图中的奥秘,便引导你们得出最终的结论,你又为何能断言这个答案并不成立呢?”赵佶微微低头,摆弄着拇指上一枚羊脂玉扳指反问道。
“首先自然是官家对这个答案的态度,适才我已经说了,第二点还是那张古怪的舆图,虽然我们最后利用了光影来调整舆图在《早春图》上的投影大小,最终让两张图的尺寸得以吻合,可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偏偏当年神宗皇帝交给王安石的这幅图要比《早春图》小上那么一大圈?明明可以让两张图的尺寸一样,这样才更方便作画时的定位不是吗?后来,我突然想起了罗丹青在临死前,当着赵柘的面,和我说的关于第二张图的线索的一句话。”
“哪一句话?”赵佶挑眉脱口而出。
“他说:‘其实你已经找到了它,但也有可能永远得不到它。’一直以来,我都只把那句话放在了当时的语境中去理解,以为罗叔叔指的是舆图藏在我曾经去过的王安石墓中,所以他说我已经找到了藏图的地点,而后半句所说的可能永远得不到它,指的是他把假图藏在了尸体手握的漆盒中,而把真图藏在头顶的密匦之中。后来赵柘的确只得到了假图,而我机缘下开启密匦,得到藏在《元丰冶谋遗事》册页之中的舆图。所以,长久以来,我便一直深信结果完全印证了罗叔叔死前的遗言。可是这几日反复思索,当我有了刚才所说的第一个疑点之后,再去回想他当时的这句话,却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你未免把罗丹青说得太过未卜先知!”赵佶笑道。
“或许吧。可是此刻再理解这句话,我认为它真正的含义是:即便能够得到密匦中的那张图,但很可能在我找到它的时候,也已经是被官家你替换过的舆图。”她仔细端详着赵佶的表情,见他此刻含笑不语,并没有震怒,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草民以为,新政关乎的这个国库宝藏终究是为皇家所有,虽然当年新政乃王安石推进,但是岂有皇家不能干预之理?罗叔叔曾亲口承认自己在元祐二年秘密进宫面见哲宗皇帝,并将那幅《山禽腊梅图》交给哲宗保管。t我曾听赵柘说过,这幅画在宫中库房内收藏多年,直到当今官家你即位之后便经常将此画拿出赏玩,并且题诗其上:山禽矜逸态,梅粉弄轻柔。已有丹青约,千秋指白头。官家你Jing通书画,早已参透了这幅画中的奥秘,并且数年前就派人找到了罗丹青,并让他告知了舆图的所在。罗丹青临死前,因为赵柘就在近旁,他自然不可能说出这其中的原委,所以只能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哑谜,让我和赵柘自行去理解。还有一点可以证实我刚才的推测。赵柘工于心计,做事谨小慎微,他手下的人亦是如此。王安石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