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比贺砚回要轻松的多,即使穿着细高跟,腿却还在一晃一晃的。
她低着头:“我就想知道,你们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贺砚回抬起眼睛,看着对面人背后的海景,原本淡漠的眼睛里难得的也有一些迷茫:“我和凌粟……算是朋友吧,算是。”
有朋友可以共同抚养一个孩子吗?
如果可以的话,那他和凌粟应该可以姑且称为朋友,而不是……刚离婚的一对伴侣。
“我和凌粟小时候做过一段时间邻居,所以认识他。”对面的王小姐撩了撩头发,叹了口气,“我之前也有关注他的频道,看见你们觉得挺登对的……所以今天见你,我也挺意外。”
贺砚回沉默。
“但我看凌粟可能也走出来了,所以你也……诶……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哈哈哈。”
“什么?”贺砚回的关注点只在她说的那一句凌粟已经走出来了。
从哪里走出来了?走去哪里了?
贺砚回的眉头压着,苍白的皮肤配上压抑的眼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尊刚从保温柜里被拿出来的雕塑。
但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对面的人却明显能察觉出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些紧张:“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
说着,她就朝着贺砚回递过来了她的手机。
贺砚回就看见了屏幕上靠着的两个人。
凌粟身边的男生看上去只有十**岁模样,长得非常漂亮——大眼睛长睫毛,笑起来的时候迷人得要命。
贺砚回嘴角的线条绷得更直了。
“这也是个挺有名的vlogger,最近好像都和凌粟在一起。”对面的小姑娘用着一种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眼神看着贺砚回,“他说他明天应该就能把视频剪出来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不如看一看。”
贺砚回把手机交还给她,低声说了句谢谢,但怎么看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如果不冒犯的话……”在两个人起身离席的时候,贺砚回问了句。
“嗯?”小姑娘转身。
“我想去凌粟原来住的地方附近转转,可以给我个地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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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小时候是个很乖巧的小孩子。”
贺砚回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走在初夏的夜里,想起那个小姑娘和他说的。
他手上有一张餐厅里的纸巾,上面是用钢笔写着的一串地址。纸巾上已经渐渐开始涸墨了,却还是被贺砚回握得很近。
贺砚回没带司机,也没让陆云和助理跟着。
他身上还是赴约穿的一身正装,不过是松了领带拖了外套,但走在路边的时候却莫名看起来有几分颓然。
贺砚回从没把自己年纪当做过一回事,也没觉得自己显老。
但在看见凌粟旁边那个年轻的小少年的时候,贺砚回却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垂老得连个决定也做不出了,每天想着得过且过,之后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凌粟小时候他爸妈就离婚了,他和他弟弟一人跟着一个。我们住对面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时候基本都是一个人,但倒是挺喜欢养动物的,老往家里捡……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贺砚回解开了衬衣袖口的扣子,看着路尽头的星空,不自觉地在想着凌粟的模样。
他小时候应该很可爱吧,往家里捡猫猫狗狗的时候。
一个明明没有从别的地方获取到太多温暖的小孩儿,却那么爱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都该对他很好的,但贺砚回却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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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家没有搬走,但里头住着他母亲贺砚回也不想去打扰。贺砚回远远地望着那个小灯很久,最后只是在一个小公园里的秋千上坐了下来。
他和凌粟原来住的地方有个秋千的。
贺砚回去到那个院子的时候,那个秋千上头已经落了灰,和旁边有几分杂乱无章长出了颓败样子的植物一样,感觉像是被人搁置在了时间里。
贺砚回最近梦里总会梦到那个秋千。
梦到他肩膀上一边站着一只猫,他则坐在轮椅上,笑着帮凌粟晃荡着绳子。
梦里的凌粟没有具体的样子,但贺砚回用进来的记忆零散地拼凑着,却倒也还原出了一场仿若真实的画面。
贺砚回放下手里的西装,长腿伸直着根本荡不起秋千来,就只是安静地坐着。
半晌后,他打开了和凌粟那个几乎是空白的聊天界面,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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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凌粟站在店对面的街道上,有些惊讶地接起了电话,“贺砚回?”
“嗯。”贺砚回看着自己的脚尖,手臂勾着秋千的绳子应了一声。
“出了什么事吗?”凌粟把手里的东西换了一边放,“怎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