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出乎屈隐的意料:“鸿胪寺?”
鸿胪寺主外宾之事,是大夏的对外机构,一直以来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名义上归礼部统领,实际上却又独自拥有对外社交权,有时候鸿胪寺卿能直
接代表女帝出使番邦临国,权利不容忽视。
卡库能进入鸿胪寺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是西夷王子,让他在鸿胪寺当译官也算是人尽其才。
“没错,虽然卡库王子是西夷人,但实际上,他Jing通六种番邦语。”
六种?屈隐一直引以为豪的是除了才学,他还Jing通三种番邦用语,只是没想到人外有人,卡库不容小觑。
“屈公子且安心养伤,相信凭公子的才华,若是向陛下自荐,定不会空手而归。”
灵珰正要走,屈隐忽然问道:“灵珰大人,倘若我想进入兰台,不知陛下是否会答应?”
兰台,是大夏历代宰相辈出之地,凡是能进入兰台的官吏,最后不是当了宰相,就是封疆大吏,朝中重臣,女帝的左膀右臂。
但能进入兰台的官员几乎都是女性,而且考核之苛刻严厉胜过三年一次的科举。
因此凡间又有“三年一登科,五年难得入兰台”的打油诗。
“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屈隐的眼底流露出耀眼的光彩:“先帝在位时,时瞬以平民的身份进入兰台最后官拜宰相,成为先帝的莫逆之交。他跟先帝共同治理河山的种种逸事流传成
千古佳话,屈某不才,却也想如时宰相那般,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陛下身边,替她分担国事,为百姓谋福。”
摘玉阁忽然安静了下来,有那么一瞬灵珰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其实跟那人并不像,那人优柔寡断,爱慕虚荣,又怎能跟心存兰台之志的屈隐相比?
青花釉里红云龙纹瓶里插着两支银边飞朱砂,那花蕾呈半开状,花香浓郁,将整间屋子熏得香甜,即使是灵珰不懂梅花,此刻也觉察出梅的可爱来。
“公子的志向高远,灵珰亦自愧不如。待我回去就寻个合适的机会禀明陛下,只是想要入兰台并非易事,公子可想清楚了?”灵珰何曾不担心屈隐只是说说
而已,大夏的男子惯是养尊处优,如今朝中官职最高的男子也不过是工部的杨维德杨尚书。如时瞬那样的男宰相,自大夏建朝以来,也不过他一人而已。
“灵珰大人认为我还有后路可退吗?”
灵珰了然,嘱咐屈隐多加保重后,便举步离开了。
外面风雪吹得呼呼作响,天空乌云密布,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
灵珰回到日曜宫,朔雪正一手执一卷泛黄的书册,一手抱着一个缠枝莲纹手炉,用明黄色绣梅花夹氅衣紧紧裹住自己缩成一团。
许是看的太入迷,连灵珰走近也不知。
屋里的地龙烧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可朔雪自幼便畏寒,因此每到冬季便比旁人穿得多,尤其是在没人的时候,她最喜欢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陛下。”灵珰拿来另一个手炉换走了朔雪手里的那个,朔雪这才将头抬起来。
灵珰知她定是看得久了,所以一边帮她揉捏肩膀,一边将摘玉阁的事细细说给她听。
等灵珰说完后,朔雪那张秀雅的面容才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兰台?”轻笑一声,“他是不是以为朕是开馒头铺子的,想要什么便要什么。兰台是什么地
方,岂是能随意出入的。”
灵珰起初也是这般想,但想起屈隐说那番话时的神色,说道:“屈公子的手段固然有些恼人,但陛下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能进得兰台的都是凭自身本事的,
即使陛下答应了,恐怕兰台令还不一定能答应呢。”
想到那位令所有大臣闻风丧胆的兰台令,朔雪的唇边露出一抹娇俏的笑意:“你说的不无道理。最近越顷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要是屈隐能替朕改一
改越顷的臭脾气,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到越顷,灵珰也气得牙痒痒:“陛下您不知道,今天早晨那越顷差人给臣送了一坛子酸梅,还让人带话说什么愿臣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不是在咒臣
天天被酸死嘛。”
朔雪笑出了声:“越顷性子古怪,不轻易跟人走得近,他肯送你酸梅已实属难得,莫不是瞧上你了吧。”
灵珰怕越顷怕得不行,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陛下,您要是再把我跟越顷扯到一块儿,我就不伺候您了。”
朔雪知道灵珰脸皮薄,便不再打趣她。
这时,有两名小宦官抬着一个半人高的携琴访友图莲瓣式花瓶进来,摆放在黄花梨宽边方桌靠墙的里侧。
一名小宦官说道:“陛下,花瓶已经抬来了,梅花等会儿便采来。”
朔雪不解,灵珰故意卖乖,因此也不解释,挥挥手让小宦官回去。
不多时,又有两名宫女各抱着一束梅花进来,那梅花原本沾了一些雪,却因屋里暖融融,花朵上的雪很快融化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