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难得严肃地道:“这颗蚩尤珠,从此沾了你的气息,契约就此成立了。阿羽,咱们这个契约,到死方休。”
凤集侧过头,望向自己的左肩,在蚩尤珠的光芒映照下,见那块伤痕上已出现了个图案,依稀便是一只长角被甲的成年蚩尤头像。
永嘉认真道:“这种生死契约,一只蚩尤一辈子只能订一次,我如今,跟定你了,你我打今日起,生生世世也捆在一块儿了,你便是去Yin间轮回,我也一样跟去,等你转世。”说完,很是深情地望着凤集。
凤集沉默了片刻,道:“又变成这个不能见人的样子,明日,你还是乖乖在客店里待着罢,咱们一时走不了了。”
永嘉呆了呆,惨叫一声道:“啊!我怎么忘了这个!”他一脸悲痛地问,“会不会耽误了你甚么事?”
凤集理好衣襟,伸出手,将还坐在他身上的永嘉拉倒,搂在怀里轻轻摸了摸他头上的小角,安抚道:“好啦,没关系,生生世世都被你捆死了,才三日而已,我等得起。”
他也不等回答,管自拉过被子,将永嘉裹进怀里,道:“睡罢。”便不再说,闭眼似乎很快沉沉睡去了。
永嘉有些懵懂,糊里糊涂被凤集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抬起头,便是凤集修长的颈项和线条柔和的下颌,将脸贴过去,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颈侧有快速的搏动。
永嘉不明白凤集为甚么心跳这么快,他只知道,在这样迅速有力的搏动陪伴下,他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既不同于看到四郎和秀娘,也不同于思念自己阿爹,甚至不同于头一次见到凤集时的心情,就好像自己生来就缺少的甚么东西,在这种搏动中,被补完全了。
相距甚远的身高,相距甚远的年龄,甚至完全不同的种族,都不再是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阻隔,无关乎□□,不考虑其他,只是这样静静地偎依着,相拥而卧,便有了安全的味道。
这辈子,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亦或是未来那些永永远远的日子,都要这样,永嘉想。
烟花三月,扬州城最最热闹最最繁华的街市上新开了一家商行,装饰得极具异域风情,美貌妖娆的胡女当门迎客,内中各样异域珍品,真珠、宝石、香料、脂粉、镜奁、各种奇特的布料、奇特的药物……品种繁多,应有尽有。江南因漕运兴盛,已是如今朝廷的钱袋子所在,民力丰厚,因此这家商行一时间宾客盈门,名声鹊起,扬州城内外都听说了这样一家商行。然这样一家后起之秀,资本却好似雄厚的很,许多商家一时周转不来,只要有田亩或者其他甚么抵押,居然都能很容易地在迟柳堂借出大笔银钱来,且迟柳堂开的飞钱,竟能在大江南北许多商号可得兑换,竟比官府开具的信用还好的多。
更奇怪的是,商行生意做得大,出面的却只是个掌柜,四五十岁年纪,看来很是普通,谁也不晓得这家商行背后的东家是甚么人,只是听说,东家姓谢。
有人猜测,东家定是陈郡谢氏的甚么人,当今圣人最最宠爱的刘侍郎,前阵子不就刚刚娶了陈郡谢氏的女儿么?刘侍郎才进朝廷多久,却生生从顾相手中抢来了署理度支司的权利,为的甚么?还不是刘郎生钱的本事高明,可以让圣人的小金库日渐丰满么。圣人欢喜,那便是一步登天了,于是这样一介平民,居然也能娶得谢家妇,那么本有日薄西山之势的谢家借着刘侍郎的便,在江南漕运便利之地开家这样的商铺与地方豪强抢生意而不被打压,便都说得过去了。
这所谓的东家,其实便是凤集。左右永嘉也算半个谢家人,只是这样借一下谢家的招牌,凤集毫不心虚。
他原先盘算的很好,目前藩镇最大的问题便是手中有大把钱粮,养得起兵,便可联合地方豪强割据一方,与朝廷分庭抗礼,因此便想从钱上入手,想法子分化各藩镇的势力,然则人算不如天算,他这几年生意做得正风生水起,却被剑南西川反叛的消息打乱了计划。
这两年来,朝中的变化实在太大。
永贞元年六月,广陵郡王北征,大胜回纥,封广平王,原神策军大将军白兴平乞骸骨,白志德拜大将军,领右神策军。
同年十二月,卢相以中书令兼领吏部事,便是做了宰相。
永贞二年元月,圣人身体不适,顾相上疏请立皇嫡长子建宁王李茂为太子,圣人不准。
五月,刘仲文领度支使,统管军国用度。
同年十月,建宁王妃之母被举告,涉巫蛊,迹同谋反,圣人大怒,将建宁王妃废为庶人,王妃母族举族上下几百口人被诛杀殆尽。李茂跪阶前涕泣请罪,顾相领几十位朝臣为之求情,勉强保住他不被株连,但李茂从此再难得圣人之欢心。
永贞三年四月,剑南西川节度使病故,其子韦高任留后,尚书朝廷请颁节度,并以重金贿顾相,希望完全领有包括剑南西川、东川及山南西道在内的三川全境,顾相不允,先一口回绝了韦高的贿赂和要求,并明令不允许韦高自行接任剑南西川节度使,改为朝廷另派大员过去接管。这件事触动了许多藩镇的利益,长久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