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微微一笑,可是把他这弟弟累坏了,改日宵夜给他多做些,“无妨,你吃你的。”
“这……这个……”哎哟我的陛下哟,您这不是给自个儿挖坑吗,苏礼怪为难的,脸色闪烁半天只好豁出去了:“外面说,诚亲王殿下……以色侍君!”
噗!咳咳咳!咳咳!
景熙帝这边惊奇得瞪大了眼,那边诚亲王一口汤全喷出来了,咳得撕心裂肺的,可劲儿弓着腰,人都要掉桌子底下去了。殿内除了苏礼也就一个小内侍服侍着,瞬间谁也顾不上陛下了,全跑到诚亲王跟前,拍背的拍背,递水的递水,连景熙帝都起身挪过来瞅着干着急。好一会儿,诚亲王这咳嗽才平息下去,脸上憋气憋出来的残红未退,看着楚楚可怜的。
景熙帝打发小内侍:“快去叫个御医来。”
“别折腾了,大半夜的。就是呛到了,臣弟没事儿了。刚刚太失礼了……”
“你这嗓子都哑了。”
“咳得,没事儿。以后臣弟还是都回府住吧。”
“每天累的这个样,还折腾什么。朕早晚把这乱造谣的逆臣贼子给找出来!”
因为诚亲王经常留宿宫中,景熙帝叫人给他在寝宫附近收拾了一个偏殿,该有的都有,伺候的人都是景熙帝从自己寝宫里拨过去的,常服、朝服、官服一应俱全,爬起来参加朝会也走不了两步路就到了,甚是便利。
这日小朝会,人并不多,来的都是重臣,也都是消息灵通之士。诚亲王哑着嗓子一开口,众人纷纷联想到诚亲王昨天傍晚入宫,今日又直接从宫内赶过来……
这一日,皇后的母亲、内阁次辅方乐正的夫人入宫探望,母女俩说了一晌的话,临走的时候,方夫人悄声问女儿:“外头传的,女儿可知道?可是真的?”
“母亲说的是哪一桩?”皇后娇声问道。
“这么说女儿还不知道?”方夫人心里犹豫着该如何措辞,这真真是说不出口,“外头说,诚亲王……”
皇后以手掩口,咯咯娇笑起来,笑罢才道:“以色侍君?诚亲王虽然当下尚且无辜,可陛下的心思,全都挂在他身上了!若陛下就此避嫌疏远了诚亲王倒好,若不肯,哈!我偏要他诚亲王来背这千古骂名!”
即便是皇后的声音微若蚊蚋,方夫人仍旧吓了一跳。方夫人不禁扫视周围,花园里草木疏朗且都不高,数十步内四面无人,以女儿方才的声音不可能被人听到,这才渐渐放下了心。
“母亲莫忧。女儿有分寸。”
方夫人看着女儿眼睛里隐隐的泪光,“女儿,切勿用情太深,何况是陛下那样的身份。陛下便是做出何等样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女人能管得了的。你已经有了太子,只要在宫中行止有方小心谨慎就足够了。”
“女儿知道了。”晚了,母亲。女儿嫁给陛下十一年了,没有哪一天不把他放在心尖上!女儿这辈子,便是注定了为他疯魔!
☆、八
朝会上,正事一说完,景熙帝瞅着言官们蠢蠢欲动,连忙找个借口散朝溜了。
景熙帝因昨夜与诚亲王议论的引水灌溉之法尚有几处疑问,下了朝兄弟二人便一起回了书房。图纸铺开,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结果一杯热茶还没喝完,陆御史便追过来请求觐见。景熙帝早知道陆御史所来何为,推脱不见,陆御史就发挥他的文人气节跟皇帝陛下杠上了,陛下不准他觐见,他今日就要跪在外面不走了。
景熙帝总不能真让他就这么跪在书房外面,拒不纳谏十分有碍君王的名声不说,书房里头的人也觉得烦心,还怎么安心议事呢。
“皇兄还是见见陆御史吧,陆御史为人耿直,劝恐怕是劝不走的。臣弟等等就是了。臣弟先回避一下。”诚亲王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景熙帝把人拦下:“无妨。”——不管他参你什么,我总替你担着便是了。
陆御史一进来,见诚亲王在,就好像被噎了一下。他本意是提醒皇帝不要放纵太过酿成大祸,然而要说诚亲王已经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那是根本没有的。诚亲王本人就在这里,可叫他怎么说?何况景熙帝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仍然留诚亲王在此,摆明了用人不疑,倒显得他这满心百年之忧的直臣心怀叵测了。
“陆卿,朕今日忙碌得很,有什么话不妨长话短说,速速道来。”
陆御史只好弯弯绕绕的说了一堆要防止重臣擅权结党营私之类的。这位陆御史上的折子,景熙帝之前并没有给诚亲王看,一来这个折子完全是从大义出发,并没有提及诚亲王本人,二来,折子所述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有一部分他是打算采纳的,这就更不想让弟弟想到自己身上去了。
诚亲王就这么听着,话虽然听懂了,然而完全没有自己就是这个弹劾对象的自觉。他一边听一边思考,甚是好奇这陆御史到底说的谁,顺口就问了。
陆御史甚是尴尬,便答:“臣并无实指。身为御史,便是要替陛下见微知著,时时讽谏。”说完,陆御史眼瞅着诚亲王一脸好奇瞬间熄灭,颇为无聊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