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以箭法闻名,也不须靠着比赛在贵人面前留印象、争前程,参加比赛应该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继修……”
他刚想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凌继修却先一步问他今年师父寿辰的时候准备送什么贺礼,于是两人没再提比赛相关的事。
之后,凌继修作主替陈沐城报了名,可一连等了七天,眼瞅着比赛开始的日子越来越近,还是不见陈沐城出现。
他有些焦躁了,甚至比去找陈沐城之前还要焦躁,他不知道陈沐城会不会来,甚至想他会不会远走高飞了?毕竟跟一个土匪能讲什么信誉,虽然当初那个男人说得信誓旦旦……虽然陈沐城不来他也不会真的去踏平龙头山,但是踏平那个破山寨还是可以的。
“嗖——”
离了弦的箭划破疾风,钉在了靶心上,凌继修缓缓放下拉弓的手,盯着靶子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后走了两步,将弓交给在一边伺候着的仆人,又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巾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天却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花园里的花草经过一夜雨水洗刷,如今都练放鲜亮的颜色,红的红、绿的绿,到处弥漫着shi润的青草气息。
凌继修一连射了几箭,除了第一箭因为想到陈沐城稍稍失了准头之外,其他无一不是命中耙心。
“将军箭法如神,这次肯定是您拔得头筹。”仆人奉承了一句。
凌继修没说话,又回头看了一眼靶子,心情较先前更烦躁。他原本对陈沐城参赛已轻不抱太大希望,但听人这么说又有些不甘心了……
皱起眉,他将手巾扔给仆人,此时还未到晌午,他今日休沐,决定出门四处逛逛。
没带任何随从,他换了身衣服,一个人出了门,先在府邸附近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了一条热闹的街上。
没走几步,他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不时爆出阵阵叫好声。
原来有人在路边摆了个摊子,找人比赛掰腕子,交十文钱便可参加,赢了则倒赔五十文。能摆出这种摊子的,必定是对自己臂力有信心的,这一上午来的人不少,赢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此时又有一个人输了,从人群里垂头丧气地挤了出来。
这条街上每天打把式卖艺的络绎不绝,凌继修本来没有兴趣,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一声“我来试试”。
他愣了一下,停住了,觉得那声音异常耳熟,挤进人群来到前面一看,方桌前有两个人对面而立,一边是摆摊子的,是个又高又壮的大汉,看着就不好惹,而站在另一边要同那大汉掰腕子的,正是陈沐城。
凌继修实在没想过两人会是这样再碰面。
那大汉打量了陈沐城一下,笑着问他行不行,别被弄断了手腕。
陈沐城今日一身宽松的衣裳,衬得他人虽然高但看起来并不强壮,听到对方打趣自己,他笑而不语,拿出十文钱扔到了桌上的粗瓷碗里,随后两人低下身蹲了马步,两手交握在一起。
待两人准备好后,旁边有人大喊了一声,“开始!”
瞬间两人一起用力,周围人开始鼓动叫好。
摆摊子的大汉原本以为一下就可以解决陈沐城,谁知一施力就发现对方深藏不露,他一用力都没能扳倒他,对方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地看着他。
众人看得都觉夸异,因为光看体形陈沐城比那大汉要瘦小许多,所以谁都没想到他能撑这么久,甚至后来看起来是他占了上风。
渐渐的,大汉额头开始冒汗,脚也有点发抖,陈沐城也出汗了,但下盘还是稳的。陈沐城比那大汉要镇定,微微皱眉着抿着嘴,默默地积蓄着力量等待时机。
围观的人群里一开始还有人喊几声,但渐渐的都安静了,全都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就连凌继修都开始有些紧张,直直盯着那两只握在一起骨节泛白、青筋暴起的手……
双方僵持不下,良久,那大汉的脸渐渐开始扭曲了,手臂也开始抖了,到后来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了下来……
终究是没能坚持住,陈沐城突然一使力,将大汉的腕子按了下去,砸在桌上,“砰”一声,仿佛一座墙轰然倒地,瞬间人群爆出一阵叫好声,凌继修也跟着松了口气。
“承让承让。”陈沐城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面带微笑地朝周围拱了拱手。
摆摊大汉有些不甘心地把陈沐城的十文还给了他,又倒赔了五十文,一脸懊恼地扛着桌子拿着碗走了。
而陈沐城拿了五十文钱也不走,反倒直接分给了周围看热闹的小孩子,给他们买糖吃,孩子们拿了钱高兴地走了,陈沐城笑着看他们跑远,刚转身要离开,抬眼正好看到凌继修,不由得咧嘴一笑,朝他走了过去。
他来到凌继修面前,仿佛是见到一个老朋友般道了一句,“凌大人,我来了。”
凌继修原本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看到这人的一张笑脸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有些不悦地皱着眉,“你怎么跟那人比掰腕子?万一受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