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是凌继修来找他。
与上次不同,这次凌继修一身寻常打扮,甚至因为骑马赶路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依旧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气势半点不减。
而他身边跟着一个随从模样的人,从身形看得出也是个练家子,这两人的模样看来颇有点“微服私访”的意思。
陈沐城上下打量了凌继修一番,觉得即便真是一身粗布旧衣也盖不住这人的风华。
他放下手里的布巾,笑道:“凌大人,好久不见啊。”
他们根本不熟,说出这话根本是调笑,甚至于讽刺了。凌继修挤出一丝微笑,心中暗自咬牙,“是啊。”
“不过才回去两个月怎么又来了?”陈沐城故作惊讶地问,“不会又是来剿我的吧?我这段时间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难道他想就这样光着上身和他说话?凌继修皱眉,刚要开口,陈沐城又来一句——
“难不成大人是觉得龙头山风景好,回来游玩的?”
凌继修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陈沐城愣了一下,随后仰头大笑出声,“凌大人,你不会见男人的身体也害羞吧?”
凌继修在军营混过,自然看过同袍打赤膊Cao练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只是他从小家教甚严,绝对不允许自己衣衫不整的见人,特别是要正经谈话时,但转念一想,陈沐城本就是个土匪,自己跟他计较礼仪规矩也没意思。
“我刚练完功,身上都是汗,总是想凉快凉快。”陈沐城丝毫不觉得自己光着膀子有什么不对,但还是随手拿了件衣服穿上。
凌继修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站到陈沐城面前,“我有话同你谈。”
“难道皇帝真又派你来剿匪了?还是凌大人是来找我聊天的?好啊好啊,坐下说。”
凌继修深吸一口气,心中已将眼前人抽了几百鞭。
坐下之后,有人装模作样地送了茶来,两只粗瓷的大碗公,装了满满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煮出来的深褐色的水,闻着倒有一丝青草香气。
“喝吧,山里的草药煮的,败火。”陈沐城自己单手拿起一碗仰头就是一大口,异常的豪迈。
凌继修现在的火的确很大,但他没喝那茶,换上一副客套又冷漠的面孔问:“你为什么没来报名参赛?”
“报名?参赛?”陈沐城一头雾水,等听凌继修说了京城马上要举办射箭比赛,更加不解地反问:“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凌继修差点拍桌怒喝。
深吸几口气,他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将背上的弓拿下来放到桌上,看着陈沐城如同下战书一般,一字一句道:“我想同你再比一次。”
陈沐城乐了,“你想比我们随时随地可以比,现在就……”
“不,”凌继修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一定得到京城比。”
陈沐城一挑眉,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敢情将军大人一直在为上次输给他的事耿耿于怀啊,这次是要一雪前耻,非得在众人面前赢了他才肯罢休。
“这样啊……”他皱了皱眉,一只手托着下巴,半边身子跟没了骨头似的歪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继修,问:“我为什么非要同你比呢?”
凌继修看着眼前人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益发不能接受自己输给这样一个人。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不是大逆不道、违背良心道德之事,我都可以答应。”
陈沐城笑了,笑过之后微微眯起眼,如鹰一般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人,低低喃了一句,“凌大人,该说你是太过正直还是……”
“什么?”凌继修没听清楚。
陈沐城笑而不答,直起身坐正了,“好啊。”
一听他答应了,凌继修瞬间松了口气,心里甚至有几分快意起来。不过陈沐城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会更难缠、更不好说话一些。
“之前也说过想去京城看看,这倒也是个机会。不过……”陈沐城缓缓站了起来,这次轮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凌继修。“比赛输赢暂且不管,这次,凌大人你是真欠我一次了,一切结束之后,连着上次的你得一起还给我。”
凌继修扬起下巴,与生俱来的傲气散发出来,“好。”在他看来,对方一个土匪,要的不过是钱财之物罢了。
见他如此爽快,陈沐城笑意更深,拿起大碗公举到凌继修面前。
凌继修看他一眼,也将自己面前那碗拿了起来,与他对碰了一下之后,喝了一大口,倒是意外的甘甜,不似以往喝过的名贵茶叶,却有股沁人心脾的清凉……
凌继修主仆到龙头山的时候已将近傍晚时分,山里天又黑得早,等凌继修从陈沐城屋里出来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天边只剩最后一丝霞光,好像苟延残喘一般,让人莫名的心慌……
“今晚在这里住下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