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他低着头盯着水流,余光抬头一瞥——
噗……
这玩意儿遥控的吗?真能说起来就起来?牛逼了。
有人从隔间里出来推开大门离开,肖驰等到四下安静之后,眯着眼俯视着林惊蛰:“看什么看?”
“……”林惊蛰咳嗽了一声才关掉水龙头,“我看你什么了?”
他抬头露出挑衅的目光,大而水亮的眼睛仿佛一只柔弱无骨的勾动的手,肖驰的心神全被此牵动,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出口:“你已经洗好了手,可以离开了吗?”
“我不。”林惊蛰梗着脖子哼笑一声,又走回便池旁边解拉链,站那不动。
肖驰跟着挪了过去,眼睛随着他胳膊的动作而移动,只可惜没办法从后背看到前头的风景。
可惜了,肖驰伸手摸了摸林惊蛰的后腰,被对方摇摆着甩开,索性贴身抱了上去,在对方的耳边轻闻:“哥们,你他……嗯,你他妈,是非得跟我这过不去是吧?”
林惊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强行回答:“谁是你哥们,这地方你家开的啊?哈哈哈哈哈,我他吗玩不下去了!”
肖驰也笑了起来,张嘴咬了口他的下巴:“真没用,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林惊蛰哈哈笑着推开他:“真的,我当时觉得你简直就是惊天大傻逼,太他妈欠揍了你知道吗?”
肖驰年纪越大,眼神便越温柔,深深凝视时,内里就仿佛积蓄着一汪甜水:“你那会儿也挺傻逼的。”
“什么?”林惊蛰挑眉,“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肖驰清了清嗓子道,“我当时心想,哪儿来的大眼睛啊,长得真好看,我一定要睡到他。”
“滚!”林惊蛰推搡了他一把,“你当时明明举着胳膊要揍我呢。”
一想又委屈了起来,试图作上一把:“王八蛋,你居然想揍我!”
“………………”肖驰哭笑不得,“讲道理,是我被你揍得比较狠好吗?当时被你打的情况还很严重,我专门飞到国外去看了好几天才回来。”
“骗人,胡说。”林惊蛰还不相信,盯着他的表情好半天才迟疑地变了脸色,“……真的啊?”
肖驰抿着嘴点点头,落寞地垂着眼不看他。
林惊蛰凑上前:“……现在没事了吧?”
肖驰搂着他小声问:“要不你帮忙看看?”
“滚滚滚滚滚。”林惊蛰嘴唇被含住,抱着他的后颈接了一会儿吻,抽空还不忘推卸责任,“你当时……就这么……占我便宜的……要不是这样……我没事干嘛打你……””我的错我的错,我认错。“肖驰后半生的人生信条增加了一条非常重要的,那就是绝不与林惊蛰争辩,除非偶尔想作。他这会儿还真挺感谢多年前胡少峰的那杯酒,没有那杯酒,哪来他和怀里这颗心肝宝贝的相遇相知?十几年前那个青涩的吻的滋味一直深埋在他的记忆里,如同被一层层油纸密封住的坛口,正有越发醇厚的酒液在其中发酵,历久弥香。
爱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出现得如此不经意,渺小如尘埃,却又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落土发芽,野蛮生长。
故地重游的滋味宛若年轻时那场蜜月,年轻人耗费良多才压制住内心的躁动,缠绵的亲吻之后,林惊蛰和肖驰久久对视,终于在卫生间外的脚步渐渐接近之前,携手走了出去。
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只是眨眼功夫,安静气息转眼被喧嚣的音乐驱赶得一干二净。
外头的人已经玩儿疯了,打老远就看到胡少峰搂着个苗条的姑娘站在卡座里随着音乐摆动头部。
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能那么不稳重也是挺少见的,周海棠和高胜他们都对此露出不忍评价的神情,胡少峰却扭得越发来劲儿,林惊蛰在后头看了一会儿,脑子突然一亮:“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正在犹豫是否还要回坐到胡少峰身边一起丢人的肖驰立刻看向他。
林惊蛰摇了摇头,迈开步子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踹了周海棠一脚,用下巴比了比桌子:“弄杯酒给我,多加点冰块。”
“干嘛啊?你少喝点,酒吧里的酒没几瓶是真的。”发小们一般不让他在外头乱喝酒,周海棠一边不情愿,一边还是倒了一杯给他,少少的xo,夹上一大块冰块,兑上矿泉水。
便见林惊蛰眯着眼露出了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转头往另一边走去,拿着酒杯也不喝,还朝肖驰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按住胡少峰。
胡少峰扭得正开心忽然被人摁住肩膀,回头一看是表情平静得和这里格格不入的肖驰,刚想问怎么回事,脖子忽然一紧,随即便是强烈的——
“啊!!”
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拼命抖动身体,后背刷拉拉掉出来一大堆冰。
酒醒了一半,他错愕地看着恶作剧完毕后哈哈大笑的林惊蛰,刚想询问对方为什么要这样报复社会,抖着抖着,断掉的脑电波忽然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连接了起来。
“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