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都散发出了充满骄傲的光彩,肖驰牵着林惊蛰的手微微一紧,俯首看他:“那么厉害,怎么从来都没提过?”
故事重提,只有林惊蛰知道其中的内情,他不由羞赧:“十多年前的事了,又没什么了不起的,提他干嘛啊。”
他一边回答,又忍不住回忆曾经,视线变得怀念而怅然。这幢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建筑经久地伫立于此,唤醒了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很多很多年前,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惊蛰天,他也曾站在这个位置,独自遥望远方。
那时候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此时的他已经无法追忆,当下只有肖驰时刻散发着热力的手掌温暖着他的掌心。
“咦?胡老师?您什么时候回的郦云?”一中大门口的传达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奇的问候,里头随即钻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胡玉一眼认出了对方,“赵老师?!”
是一中一位资历颇深的语文老师,林惊蛰和高胜他们也有印象。
这位老教师不认得什么商场上的面孔,只当胡玉是回乡探亲,分别十多年的同事再度相见,一时手拉着手,说不完的话滔滔不绝。
得知胡玉现在在燕市的师范大学当教授,对方颇为惊奇她的境遇,等到胡玉说完了自己考研成功后被推荐留校任教一路的历程,不免诸多感慨。
“当初你突然辞职,学校里的老师们都很担心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往后经常谈起你,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对方的心态明显平和,眼中竟然找不到丝毫嫉妒,只如释重负地微笑着,“好,过得好就好。以后有机会了,大家一定要约着聚聚,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往后也不知道还见多少回了。”
胡玉笑着点头,又留下自己的号码,对方记录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她:“胡老师,你还记得李老师和陶校长吗?”
胡玉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谁?”
“李老师,李玉蓉,还有咱们一中之前那个陶方正,秃头大脸,胖乎乎那个。”赵老师比了比自己的肚子和头顶,“以前他俩在学校可没少干坏事儿,你忘啦?”
胡玉总算想起了那段被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去,想起这两个给她带来过诸多苦难的故人,她眉头不禁蹙起:“原来是他们,我没忘,记着呢。”
对方便凑上来一脸凝重地说:“陶方正死啦!”
死了?胡玉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么个消息,当即一脸呆滞:“怎么可能……?我记得他今年应该才不到七十?”
“死了!零四年的时候就死了!”赵老师撇着嘴:“就他那样,切,还活到七十呢。被双规之后哪个正经单位会要他?他老婆也因为知道李玉蓉的事情跟他离婚了,两个小孩谁都不搭理,还是瞿校长看他可怜,雇他回学校当保安。结果他受不了这个气,干不了两个月就闹着要走,离开郦云没多长时间,他家孩子就回来办丧事,说他犯高血压死了。”
胡玉听得一时怔然,这是她迈入老年后,生命里第一个离去的故人。
哪怕关系并不怎么好,听到一条生命就这样轻飘飘地离去,她仍不免怅然若失:“唉,这可真是……”
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还有李玉蓉,李玉蓉你总记得吧?之前她被陶校长他老婆弄得硬是在郦云待不下去,突然就走了。”赵老师常年待在郦云,显然精通诸多八卦消息,聊得兴起,后续滔滔不绝,“你当她去哪儿了?她去临市的小学教书了!不能进编制只能当临时教师,没几年干不下去就找了个什么公司当翻译。后来听说她找了个外省做生意的结婚,刚开始还挺好的,结果陶方正的老婆是真恨她,又找到她家里说了她以前跟陶方正的事情。从那以后她们家就天天吵,她老公还找陶方正打了一架,估计也觉得丢人,没几年就全家搬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恶有恶报啊。”赵老师说完这些,总结了一句,“人这一辈子,真的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胡玉只是叹息摇头。世事无常,当初她在郦云教书被李玉蓉和陶方正百般欺辱时,何曾想到过自己会有如今的好日子。李玉蓉和陶方正,恐怕也从没想到过自己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吧?
高胜和高爸爸倒是挺高兴的,说实话事业有成的高爸爸在了解到妻子从前在郦云教书时受到的委屈后,曾经提出过不下一百种为妻子解气的建议,要不胡玉心思豁达一直阻拦着,估计陶方正和李玉蓉的悲惨结局里还会有他们父子俩的手笔。
花园路如今已经不是郦云最高端的富人区了,但旧式的小楼依然静静地坐落在斗转的时光里,这一片多少年没那么热闹过,但今天打一早便开来了无数豪车。
邓父早已退休的年纪,骨子里仍旧带着工作状态的雷厉风行,他将自己开了多少年没更换过破烂高大的吉普车哐当哐当开过来,停在一众大奔里,收获了四周不知多少老总的白眼。
一看那破车就知道又是个想来混脸熟的小角色,也不知道要跟其他人小角色似的低调一点,放在平日老板们非得训斥训斥不可,可今天情况特殊,谁都没那个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