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他眯着眼朝远处扫了一眼,只看到树丛之后划过的半个车身,微微一顿,问:“肖驰的车?”
祁凯眼睛比他尖,早就看到了,皱着眉头道:“是他。”
又看了眼手表,有些不解,“这都中午了,他怎么才出门?”
史南星倒比他消息灵通,“他应该已经没在家住了,不过他爸突然也提早回国,他也回家,估计是出什么事情了。”
祁凯心说不会肖驰是跟林惊蛰的事情暴露了吧,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异地处之,这要换成祁老爷子,平常哪怕百般宠溺也非得打断祁凯一条腿不可,真暴露了,他们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肖驰也绝不可能还在这会儿还平平安安开着车子出去。
林惊蛰估计也得倒大霉,那小子要背景没背景要根基没根基,居然也敢跟肖家的儿子纠缠在一起,打听过肖家在这一片儿是什么名声么?莫说别人,就是祁凯,一想到每年跟着去肖家拜年都得胆战心惊,就林惊蛰这样的,十个捆在一起恐怕都不够那个皮笑rou不笑的老太太一只手捏。
他心中有些微妙的庆幸和不甘,口中却道:“老天长眼,就该让他们倒霉一次。”
“行了!”史南星却并不附和,闻言只冷冷扫他一眼,口中告诫,“不要总耍这种小孩脾气,跟肖驰杠上对你没好处。”
他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随即更加Yin沉,伸出一根手指在旁边的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动起来。
他点的实际是一册文件袋,此时已经被拆开了,几张薄薄的打印纸装订成一本脆弱的册子。祁凯叹了口气,将册子抽出来,边缘已经在刚才被史南星捏出了凌乱的褶皱,翻开第一页,上头就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皱着眉头将那册纸叠了起来:“你说你查这玩意干什么,事情过去都过去了。”
“你懂个屁!”史南星恨恨打断他的声音,“你知道群南的海线我布置了多长时间吗?五年!整整五年!我为这几条航道送出去多少钱,装孙子求爷爷告nainai的,上上下下布置了几百号人,就他妈被一批古董给搅合了!方家那个老不死的!”
祁凯叹了口气:“那你能怎么着?舅,不是我说,你这话传出去我爷爷都得抽你耳刮子。你那会儿去了国外倒是轻松,我他妈差点被打死你知道么,完事儿还得被提溜到方家道歉。现在事儿好不容易过去了,你还想搅合什么?”
史南星沉默片刻,神情发冷:“我没想搅合什么,我只是没想到,我他妈什么都布置好了,最后居然会栽在一批古董手里。”
他没明说,祁凯却听明白了,这是在怨林惊蛰呢。
事实上祁凯也十分意外,他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查到端倪的那批群南青铜器的来源,捐赠者居然会是林惊蛰!
这事儿简直不能更巧合了,以至于看到结果的那一刻他都以为是史南星找的那群人在糊弄自己。
他很理解史南星的怒火,毕竟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宁愿相信那批所谓民间捐献的青铜器只是方家老爷子装模作样自掏腰包造的势。毕竟他和史南星为群南的那条走私线真的付出了太多,好几年的经营,上上下下的打点,花了他们的大半身家,最后甚至把史家和老爷子也拉入了伙,可以说布置得犹如铁桶一般,无缝可钻,不惧水火。
燕市这边有老爷子和史家人的力量,群南又天高皇帝远的,没人敢招惹他们,在他们原本的预期里,那几条海运至少可以平安维持到95年。这当中的时间,足以令他们积攒下富可敌国的财富,那可比做什么地产生意来钱快得多了,随便发两个集装箱,说不准就是上亿的大进账。
方家盯着他们他们早就知道,但他们一直笃定对方搞不出什么风浪来。果然先前的一年时间,郑存知即便气得跳脚也无从下手,那会儿每到海外黑拍结束,资金汇入账户时,祁凯心中都美得跟什么似的。
结果谁也没想到,会有那么批古董横插一杆子。
这堆古董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价值也恰到好处,一瞬间就将国内原本松散的目光聚集到了两处地方——一处是文物保护,另一处就是群南。
尚未壮大的走私帝国一朝崩盘,眼看的美好未来顿时烟消云散。祁凯那段时间疯了似的想找到突破口,无奈方家的消息保密工作实在做的太好,古董的具体来源简直被保护得密不透风。
他毕竟占的小头,这股劲沸腾的一段时间慢慢也就过去了,史南星却损失惨重,直至如今仍耿耿于怀着。
祁凯劝他:“算啦,何苦给自己找麻烦?你告诉我肖驰不能惹,这个林惊蛰这会儿正跟迅驰地产合作呢,肖驰能眼睁睁看着你动他?更何况你前段时间不是说在中云省那边发掘了好财路么,没了群南的走私线咱们照样挣钱,惦记过去那点小恩怨干什么?”
“好财路?你以为好财路是那么好铺开的?烟土生意比走私难做多了,边境那群人都是扛着枪吃饭的!脑袋随时别在裤腰带上,说掉就掉!”史南星说起来怒火不免再次攻上心头,“我他妈好好的海运就被他一堆破烂铜器给搅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