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周至说的那个地点前,白水有着各种猜测,他知道周至的所有关系,其中当然也有一些不好惹或者有利益纠葛的,但是有“生命危险”的那种还真不多。
所谓“心怀仇恨的小老百姓杀掉顶级富豪”这种故事就是个故事,最直接的原因,这俩种人根本不在一个活动场所。有那么多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或者连知道都不知道的地方,有形无形地隔开了阶级。
呵呵,中国从来没有阶级,人民当家作主。
白水已经记不得这是从谁那儿听来的,只记得叼着烟的红润嘴唇以及笑嘻嘻的表情。
有了一定的地位,意外死亡率就会变得很低,连车祸率也低,如果说某个圈子里的人意外死了,除开那种“死神来了”的,剩下的几乎都来自于同圈人背后下的黑手。
由于以上原因,白水在一个废弃的地铁站下面看见那几个混混时,第一时间就开始过滤“背后黑手”名单。他想的这些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不过在死之前,还不准他自个儿找点乐子吗?
他能感觉出来,周至话语中的犹豫,眼神中的躲闪,他不知道这是担忧出人命——这种可能性很小——还是对他心有不忍。
“周总叫我来的。”在被几个人包围后,白水轻声说,“他说东西没有,他也没办法。”
在这么说时,白水已经做好被揍的准备或者更可怕的待遇。没想到那几个混混掏出手机,对比着他看了看,似乎在确认。
“白水?”其中一个一头黄毛的问。
白水疑惑地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可能放你走啊。”黄毛漫不经心地问,绕着白水像鬣狗般转了圈,“我知道周至把那个西郊的工厂关了,我兄弟就在那里没的,你知道的对不对?七年前的事,冬天。你是周至的心腹,肯定知道,走,带我去,这事不能这么了了。”
周至说得不清不楚,白水也是一头雾水,不过黄毛说的不错,周至曾经想掺和实业,搞了地皮建了工厂没开张就倒闭了。施工时出了事故,有个工人喝醉了,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钻进搅拌机睡觉,第二天上工了,搅拌机一开,就这么挂了。
施工安全守则没一个遵守的,要是闹大了不仅是赔偿金,工地肯定要被查,又要上贡。周至当时算了算得失,干脆停了这个厂,反正所有钱都是“借”来的,包括地皮也是。给了那个死人家属十万,这件事就这么结了。
这个工厂的事只有白水和周至知道,周至是觉得这事丢人,他则是理所当然要保密。
黄毛这么一提,白水也想明白了,位置和时间都正确,除了家属不作他想。他只是不明白这伙人怎么和周至纠结上的,周至又为什么要叫他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人脉的作用就在这里,下面人怎么告也没用,头顶的网又冲不破。
不过,这么多人围着,他还有什么选择?被一堆人推推搡搡地上了面包车时,他想到周至那句“不行就跑”,忍不住苦笑起来。
工厂离地铁站不远,面包车开得中规中矩,白水还被塞了一件工装和安全帽,逼着穿上。那片废弃的厂房似乎出借过,修了路装了铁丝网门,平整了水泥地。他以为在外面转转就行,没想到黄毛推着他就往厂房里走去,在发现厂房的大门居然没锁时,他的心头开始冒出极为不好的预感。
厂房隔了一个两层,有一条狭窄的铁楼梯连接,白水被押着刚走上二楼,办公室隔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周至走了出来,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看到他身后时,表情瞬间变了,“这些什么人?”
白水完全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周至,愣了下,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迸出来,比他思维更快的是在周至身后的林远行,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断:后退一步,怦得一声关上了门。
落锁声响起时,周至大叫一声,一拳砸在门上。
与此同时,白水的肩膀猛然被人推了一把,非主流们一起向周至冲了过去,手中还握着面包车上拿下来的撬棍。
周至有锻炼,但是再怎么锻炼,双拳也难敌四手,没两下就被打倒在地,拳头大脚棍子直接往他头上招呼,他双手抱着脑袋,挣扎着想要逃出去。
白水那时候真没多想,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扑到周至身上,砸在身上的攻击如同雨点船,周至的身体却滚烫滚烫的。他以为这下可逃不掉了,没想到办公室里林远行突然喊了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来了,保镖也要来了!”
混混们一阵叫骂,随着外面响起车子的声音,迅速收起棍子作鸟兽散,很快就跑出了厂房。
白水挣扎着爬起来,手脚还在颤抖,虽然皮rou伤少不了,但是比他想像中的已经好多了。周至扶着墙,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带人来找我的?”
白水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实在太巧了,根本没办法解释,他沉默了半天,问:“他们是谁啊?”
“你出卖我?”这句话周至说得艰涩无比,似乎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