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给远在西南的舅舅去了封信,不问其他,只问一句若西行,可否。
踌躇好些天,终于到了休沐的日子。
娄琛这天起了个大早,练完一套剑法见时间差不多便换上一身便于骑射的劲装,去到皇城门口与高郁回合。
晨曦微茫印在树梢,五月的朝阳已然带上一丝热意,照在人身上却恰到好处,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大概是太早了,街上连行人都少有几个。
娄琛踱步朝皇宫走去,原以为这会儿高郁定才刚刚起床,到了免不了还要多等一会儿,却不想到皇宫门口之时已有一辆马车早早在那儿候着了。而马车旁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高郁的“执剑”——江州司马嫡子于子清。
说来也是有趣,高郁上辈子与林书芫形影不离恨不得到哪儿都带着,这辈子与娄琛交好之后倒是少见其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及两人关系,怕娄琛尴尬。
娄琛倒是未曾尴尬,只怕高郁这般会惹林家怀疑。
不过这样也无甚不好,少了林书芫娄琛倒是得了机会,了解了上辈子无缘相识的于子清。
于子清人如其名,行事淡然,人如清风拂面,谦逊有礼,不骄不躁。
虽然“择剑宴”上一番波折,但于子清却并未因此对娄琛有任何偏见,几年下来更是对娄琛的武艺无比拜服,得空了就求其指导。
娄琛与之相处之后更是相见恨晚,若不是身份有碍,结为异性兄弟也不是不可能。
娄琛曾想,上一世于子清若未遭人暗算,得以入选“执剑”,那局面会否有所不同?
江州司马为人刚正不阿,家族虽然根基不深,但交际甚广,高郁得此人助力必不比留他在身边差。这样一个行事光明磊落之人会否也与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代名臣,千古流芳?
但娄琛也只是想想,毕竟昔日于子清受伤后不久便英年早逝吗,令人忍不住扼腕叹息。
而今,少年风采依旧,正是意气风发时。
娄琛还未走近,于子清便朝他使了个眼色,娄琛心下了然,高郁此刻心情定是不怎么愉快。可前一日还兴致颇高吵嚷着要去跑马的人,为何过了一夜便恹恹的,到底是谁惹他生气?
娄琛不得而知,索性两世相处,他对高郁的脾性早就摸了个透,因此并未着急。朝于子清回以一个答谢的笑容,娄琛不慌不忙的朝马车走了过去。
岂料还未走近,马车帘布却被撩开,一张笑的比顶头阳光还要灿烂的小脸露了出来:“娄执剑你可让我跟皇兄好等,快上车快上车,晚了就赶不上了。”
娄琛愣了一下,看了看不明所以的于子清,又看了看满脸希冀的高显,无奈的一笑,登上了马车。
上得马车娄琛才发现,高郁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他客气的告了声罪,正要解释晚到的原因,可高郁却不知怎么了,只对着娄琛点了点头,话也不说一句便转过头朝外看去,仿佛街边有繁花似锦,让他移不开眼。
娄琛一时怔然,难不成是他惹二皇子殿下生气了?
娄琛略一思索,便知其中有什么误会,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高显就已凑了过来。
偌大的马车如此宽敞,高显却偏偏要挤到他身边,一边挤一边还乐呵呵打趣道:“娄执剑怎么来的这般晚,可是昨夜太过Cao劳,歇息的晚了?”
“只是殿下到的太早了些。”娄琛摇摇头讲将话题转开,他可不想着高显的套儿,他的“太过Cao劳”决计不是那么简单。
“早吗?”高显朝高郁那儿瞟了一眼,打着哈欠道:“不早啊,皇兄可是卯时二刻宫门刚开就出门了呢。”
“世子殿下昨夜似乎没有休息好?”
“还好还好,就是有些没睡醒。”高显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却一耷一耷,直犯瞌睡。
娄琛看了看高显眼下青黑,心下了然。高显平日里就极为贪睡,好几次他都是从被窝里将人叫起,急急忙忙快马加鞭赶去崇文馆才没迟到。休沐又向来是其补觉的时候,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常有的事,今日起这么早也是为难他了。
高显说完见高郁没什么反应,也就没了兴致,靠着车壁犯起瞌睡来。
娄琛不忍打扰便没再出声,只细细打量起马车来。
前一世皇撵他坐过许多次,二皇子的马车他倒是第一次坐。
皇家的马车一向极尽奢华,华盖覆顶,饰以金玉,见之便知其身份,只敢远观。
可高郁这一辆外形却极为朴实,樱桃木为梁,雕以简饰,进到里面倒是别有乾坤。桌上Jing巧糕点,香茶铭品无一不有不说,马车壁上的多宝阁更是全都塞得满满的,以作备用。
高显被一个颠簸腾醒,睁开眼来刚好瞧见娄琛打量的眼神,遂伸着懒腰问道:“娄执剑可是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要的?要是喜欢尽管拿,皇兄不会介意的。”
如此豪爽,如此大方,仿佛他才是这马车的主人一样。
娄辰不禁莞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