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瑜还不知道他打得什么心思,她固然机敏,也断然猜不出人的心,好奇地偷瞄着他,道:“喂,怪人,真的没法出去么?”
她的声音唤回了正在想怎么把她做得更好吃的风涤尘,对方仰头看了眼冰墙,摇头:“出不去。现在两边都是悬崖,前后虽然平坦,但出路都被冰冻住了。”
叶瑜惊讶地说:“怎么回事?”
“上方有人故意制造雪崩,想压死我。”风涤尘双臂抱于胸前,异色的眼睛无惊无喜无悲无怒:“我醒来后,发觉谷底气温比山上高,雪落下来一部分是雨,一部分是雪,混一混就是冰。”
叶瑜听他说完,怀疑地多嘴道:“真的?”
风涤尘嗤笑一声,懒得回答他,冷漠地坐到另一侧闭目调息。
轮到叶瑜来发呆了,她粗粗估计了一下,若要等到融冰,一定要有太阳射到谷底,可那是何其遥远的事啊!现在还是冬季,最冷的时刻,若等到春季,怕是早就饿死或者冷死了。
叶瑜几乎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她现在被迫和这西域怪人上了同一条船,绑在同一根绳子上,不得不站在一起。荒谬,实在荒谬。
沉默了片刻,叶瑜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喂,我叫叶瑜。瑜,是美玉的那个瑜。”
她的咬文嚼字,风涤尘自然听不懂,要知道他连中原汉字都不识一个,哪里懂得那么多,皱眉道:“管你这丫头是水里的鱼,还是在海里的鱼,我又不认识。”
叶瑜气得一口气噎住,思忖道:“这人怎么这么野蛮!一点礼数也没有!”可她目光落在风涤尘的淡色头发上时,又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了——西域蛮子,可能风俗不同。
叶瑜小心翼翼地问他:“喂,你干嘛救我?”
“你有价值。”风涤尘头也不回,一个字也不多说。他那日和贺长风用的俱是波斯语,叶瑜自然不懂其中奥妙,只猜到可能是那个陌生男子和眼前人达成了某种契约,对风涤尘刚放下的一点戒备立刻回炉,警惕地想,这家伙为了利益,随时都可能杀了自己,要敬而远之。
原来哥哥身边的那个人当真是好心……可她却和风涤尘掉入谷底,哥哥若以为她死了怎么办,会不会也以为好心人是同谋?
等到春季……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哥哥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她越想越害怕,也不说话,正合风涤尘心意,减去聒噪的吵声,刚好练功。阿依敏罕那疯婆子擅动火药,就是在等着被最严厉的教规处置。到时候,教主只会是他。
待体内真气流转完毕,风涤尘提着折断的双刀,怒喝一声,全力砍向冰墙,只留下一丝丝白痕,浅淡到色泽模糊。
果然不行。
叶瑜早就睡着了,脸庞上染着薄薄的淡红,瑟瑟地蜷在一旁。
奇怪,小丫头怎么脸这么红?
风涤尘上前摸她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再凑近点,发觉她浑身都在打冷战,嘴唇哆嗦,唇齿间流出微弱的气流:“哥哥……他是好人。”
叶瑜潜入日月山后,因为用的是弟子身份,需要严格按照形制,穿得并非棉衣,在这种苦寒下,身体冰冷,感到身前隐隐有个温暖的东西靠了过来,不自觉地抱着那个救命火炉,喃喃道:“好冷……”
风涤尘推开她:“小丫头片子,一边去。”
一段时间内,叶瑜都处于时病时好的状态,好在她求生意志很顽强,还是活了下来,朦胧地睁眼对风涤尘勉强笑道:“你看,我又活过来了。”
风涤尘冷冷地讽刺道:“是啊,可是马上又要死了,冰还化不了。”
“嗯……”叶瑜低声说,肺腔里似有咝咝的气息:“我如果死了的话,你就吃掉我的rou,出去吧。”
风涤尘一愣,没料到她竟然揣摩到自己的心思,板着脸说:“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假话,叶瑜,你这是在卖可怜?”
叶瑜咳嗽着道:“可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风涤尘。”他面无表情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并掩耳盗铃地补了句——
“我才不是心软了,只是看你这可恶丫头怪可怜的。”
叶瑜脸上现出个苍白脆弱的笑容。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她的病竟然好了,可风涤尘却病了,而且病情和她之前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为严重,奄奄一息地倒在冰墙下。
干粮也已经告罄,周围的草根什么,能吃的都被扫荡一空,弹尽粮绝,叶瑜束手无策。
风涤尘醒来的时候,悄悄对她耳语道:“喂,傻丫头,趁我还没死,快喝我的血增添一点体力。这冰雪不出三天就可以消融,你到时候吃我的尸体充饥,应该逃得出去。”
他额头烧得很厉害。
叶瑜害怕地扑倒他身上,嚎啕大哭,重重反手给了他一耳光,拍着他的脸:“风涤尘!风涤尘!我不许你睡着!不是说是你吃我么!!我、我!你快醒来啊!”
风涤尘嘴角一热,源源不断的鲜血吞入腹中。温软柔腻的肌肤贴在他唇上,又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