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就好了,可等到吃饭时,腹部却还是不舒服,连带浦春麟晚饭也没吃几口就匆匆放下碗筷,跑回宿舍休息去了。
这一疼,又是足足疼到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情况还是没有一点好转。
浦春麟没法子,只得打电话给爸爸,第三节晚自习下课,浦春麟爸爸和任祺爸爸匆匆赶到学校,浦春麟已经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第12章 第十一章
浦春麟在医院睡得半梦半醒,听见家里人跟医生说话的声音,他慢悠悠掀开眼皮,入眼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白,妈妈俯下身看他,表情很紧张,尽管浦春麟刚才经历的只是场小小的阑尾手术。
04年割阑尾,医院都还走传统手术的路子,开刀过程尚不算煎熬,浦春麟只记得打麻药时的剧烈酸痛。他抬起没扎针的右臂抹了抹眼睛,跟妈妈要水喝。
妈妈看起来憔悴得很,眼睛周围乌溜溜的一圈,床边的医生低头对浦春麟说:“要排气后才能喝水进食。”
浦春麟不理解“排气”的意思,那个板着脸的医生冷冰冰地解释道:“就是放屁。”
接下来几个小时,浦春麟的梦全部都围绕在“排气”上面,开刀的部位有些疼,整晚都没睡踏实,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喝了水,征询过医生的意见,妈妈给浦春麟喂了些稀饭,边喂边跟浦春麟唠叨,说他怎么那么不小心,也不早些打电话回家,再晚一些时间阑尾就穿孔了。
浦春麟不晓得这事算大算小,他只觉得自己上了一中后就遭受各种人生伤害,生理上的和Jing神上的,而且花样不断翻新没个重样,大概一中与他八字不合,没折腾出大毛病倒算浦春麟自己的造化了。
吃了东西休息一会,无所事事,没几分钟浦春麟就昏头昏脑地睡过去。
医院独特的药品气味像拉开一张大网,把人裹得不知身在何方。傍晚,浦春麟又在别人说话的声音里转醒,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任祺的声音——
任祺来了!浦春麟心里一跳,赶紧张开眼睛来,任祺果然站在床边,跟浦春麟妈妈说话。
浦春麟知道任祺应该会来,但他不知道任祺会来得这么早,毕竟任祺还在生气。高兴之余浦春麟无暇顾及其他,撑着手臂就要坐起,任祺倾身扶住他,浦春麟想问任祺是不是不生气了,可是嘴巴张了半天只结结巴巴地咕哝出一句:“你,你来啦……”
任祺笑笑不说话,妈妈说:“任祺都来好一会了。”一句话就把浦春麟激动得脸通红,像喝醉了酒的中年人,抬着右手抓住任祺的胳膊,任祺让他抓着,依然是笑。
妈妈张罗出浦春麟的晚饭,是一碗清清爽爽的炖蛋,还有稀饭,浦春麟脸红扑扑地问任祺吃过没,任祺说吃过了。
病房里三张床,浦春麟睡靠近门的那张,有个老爷子睡靠近窗户的那张,中间的空床一时半会没病人入住,昨晚浦春麟妈妈就睡在这张空床上。病房里凳子少,浦春麟妈妈喊任祺在空床上坐一会,她搬过唯一一张凳子放到浦春麟床边,任祺挡住她:“阿姨,我来帮浦春麟吃饭,你歇一歇。”
任浦两家交往非常亲密,浦春麟妈妈把任祺当半个儿子,也不跟他多客气,把炖蛋碗交到任祺手里,就匆匆回家拿换洗衣服。
浦春麟瞪着眼睛看任祺——他先把碗放回床头柜,不急不缓地在凳子上坐了,拂一下裤腿,拿毛巾抹了抹手,才重新端起碗,勺子轻轻撇过光滑水嫩的炖蛋,刮起一小块,送到浦春麟嘴边。
“放了有一会了,应该不会烫。”任祺说。
浦春麟抬起右手,想接过勺子自己吃,任祺的手往后一缩:“你别动。”
浦春麟只得乖乖接受任祺的“服侍”,这感觉真是奇特,低眉顺眼的任祺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不久前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冷战一下子变得无法进行回忆和表述。
? ? ? ? ? 吃了整碗炖蛋,浦春麟脑子里绷紧的弦慢悠悠松落,任祺问他还要不要吃些稀饭,浦春麟摇摇头。任祺站起身收拾了空碗,拧紧装着稀饭的保温壶盖子,又给浦春麟倒了杯热水。
做完这些,任祺就说要走,浦春麟急了,怎么任祺这么快就走了,他还没跟任祺好好说话。一急,浦春麟脱口而出:“任祺!”
任祺“恩”了一声,看向浦春麟,看起来极有耐心,浦春麟充满希冀地望着他,简直像在看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问道:“你……不生气了……?”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加上自己没底气,浦春麟那话问得气若游丝飘飘荡荡,可是任祺还是听见了。
他矮下身,轻轻地说道:“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
浦春麟立刻泄了气。
学校还没放假,浦春麟估计任祺是请了假过来的,一中要请假很难,任祺有这份心就够让浦春麟高兴一阵子。
任祺说要“秋后算账”,浦春麟也没当一回事,任祺能来看他,过后再“算账”又能算出几笔呢。
人要是没东西“压”着,骨头就容易轻,浦春麟挥别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