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的这个事!多大了,还是那副狗脾气。我是你师兄我让着你,要是别人,今天这一出你怎么了啊?”
顾勤不敢说话。
王致结婚生子后性子沉稳许多,这个小师弟是打顺了的,行动比意识快,他一有点儿毛病自己就上了手了,如今心境变了,也想讲讲道理,“人家有钱有势有能耐又占着理,你没头没脑更没道理就是一小老师,哪怕为别人的孩子Cao碎了心,谁领你的情?”
顾勤跪了。
王致一下上来了脾气,这么多年了,小狼崽子还是这么能拱人的火!王致当即将桌上一碗鱼翅翻过来,啪得一下泼地上,“长能耐了是吧。说你两句就敢犟筋!喜欢跪给我跪上面,不许碎!”
顾勤特委屈,“小秦不敢。”
王致看他一眼。
顾勤低头,“我错了。”
王致没说话。
顾勤嗫喏着道,“我不是没想到嘛,师兄这样护小师侄。”
王致淡淡看了他一眼。
顾勤吓得肩膀一缩,“我不是委屈。”说着小心翼翼地,“就是觉得暴发户教不出那样的儿子,小息身上虽然有毛病,但肯定背后得有人把着关才能不长歪。这样的孩子家里,一定有一个人是明白事理的。今天和他爸谈不拢,那就背后打听那个真正说了算的人。”
王致挑起唇角,一笑。
顾勤低头道,“我不是说师兄不明事理说了不算,也不是说您是暴发户——”
王致淡淡的,“我问的什么。”
顾勤咬住唇,“我也不是一般的小老师。王钺息这个孩子,我是真的看中了。不管是不是师兄的儿子,今天,是谁也好。反正,我是不会让步的。”
王致用看古董的姿势对着光看那只刚倒光了鱼翅的碗。
顾勤挺了下胸膛,“既然是师兄,我更要说,小息是个好苗子,如果再溺爱下去,是耽误他。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这个道理,师兄比顾勤更明白。”
王致放下了碗,语气特悠然,“《触龙说赵太后》,记得挺清楚。当年那二百遍,没白抄。”
顾勤,“师兄。”
王致一抬脚就将他踹翻过去了,“细粮白面糙米饭,这些年,白长这么大了!孔老二讲,三十而立,还跟楞头青似的。人,到了哪个境况说哪个地步的话,三十一岁的特级,就不是一般的小老师了?你动手好歹也长些分寸,打个手板就算了,屁股上揍得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处好rou,哪个亲爷热娘的能忍得了?”这么骂了一顿,训得顾勤头都不敢抬。王致倒是觉得自己说过了,到底也这么大个人了,又是在外面,“起来吧。”
顾勤没敢。
王致一下又来火了,“怎么,还要我扶你?”
顾勤连忙撑着膝盖站起来了。
王致瞪他一眼,“我是怎么你了,小时候还敢梗脖子呢,现在跟个小冻猫子似的。瞅你那点出息,当着外人的面儿,说什么没你坐的地儿。顾小秦,头抬起来。再给我这个遢耷腰耸脖子的样子,我让你连跪的地都没有!”
“是。”顾勤连忙站直了。
王致看他站好了,虽然还是有点怯,但本身也是丰神俊朗俊逸挺拔的,倒是忍不住满意了几分,其实,他也知道顾勤不是畏缩,就是刚好撞在他手里怕他呢,从小看到大的,一帮猴崽子,谁有他家顾小秦的气度,王致放缓了语气,“真看中了人家孩子,想着法儿慢慢来。孩子先认可你,家长再认可你,最后,水到渠成的把孩子攥自己手上,谁都没二话。哪有这么冒冒失失往前撞的。”
顾勤低头,“师兄教训的是,是我着急了。”
王致点头,“凡事要分时间地点场合,别说我是你师兄,拼着挨一顿打要跟我把话挑明了。已经进了社会的人了,没谁该让着你。哪怕是对我,正在气头上,也不该再提王钺息的事撮火——徐徐图之。你是他师叔,管他天经地义。”说着帮顾勤拍了拍刚才被踹的鞋印子,“至于拽着文下着话的挨窝心脚吗?”
顾勤高兴,“师兄同意了?”
王致抽了他一脖溜儿,“就是个讨打的性子。”
顾勤连忙站端正了,“请师兄训示。”
王致拍拍他肩膀,“行了。暂时就这些,也是我,见色忘义,当年就想着怎么让阿元嫁给我了,儿女情长,疏忽你了。”
顾勤一下又难过了,“是我不争气,没脸见师兄。”
王致一把拍在他屁股上,“这才该打,不打球就不打球,有什么有脸没脸的,从小就爱钻牛角尖。”当年的事太复杂,他不想提,现在也不是提的时候,于是,王致笑道,“肯定是没吃饱,得了。放心,师兄早不打人了,别提心吊胆的了,去家里,亲自给你弄点吃的。让王钺息也认认师叔。”说着就指挥顾勤把刚才打翻的鱼翅收拾了。
“是。”顾勤一边找服务生借抹布,一边腹诽:您是不打人了,那是不打儿子。这才说了几句话啊,就又踢又踹的,我一戴罪之身,最近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