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颜心琪没有听到哭声,他使劲润了润嗓子,堵得说不出话,沙沙的:“韩姨,我们……我送你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回去上吊吗?不,先去找韩小音和哥哥,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尸体。像程伯伯那样给他们立好碑,给自己也立一个,就在韩小音和哥哥中间……
手机又响了,颜心琪拿起来想直接扣了电池,然后他看到了来电显示:韩小音。
“心琪,我到了,你在哪儿?我想吃火锅,嘴里淡出鸟来了。”韩音的声音就像救世主,响彻了颜心琪的世界。
韩雪莲也听到了,她抬起头,看到颜心琪一瞬间泪流满面,他的嘴唇颤抖起来,然后肩膀也颤抖起来,终于趴到方向盘上呜呜的哭了,哭声压抑而沉闷……
韩雪莲泪眼模糊的盯着颜心琪还不够宽阔的后背,看着他颤抖的身体,听着他像在世界末日的肆虐里看到阳光的痛苦声,撕心裂肺,她觉得心如刀绞。
“心琪,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别吓唬我!”韩音的声音在电话里颤抖起来。
韩雪莲从颜心琪手里接过手机,润润干裂的唇说:“你在哪儿?飞机出事了,你们怎么回来的?”
“妈!”韩音终于明白了,“心琪,吓到你了?!我们搭了文姐的专机,马上就出来了。你别这样……妈,他还好吗?”
韩雪莲终于缓了过来,说:“一点也不好,他还在哭,要被你吓死了。”
韩音和颜心远刚从机场里出来,便被颜心琪紧紧的抱住,勒的喘不过气。颜心琪又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弄丢了家长的孩子,韩音被他哭得鼻子酸酸的,颜心远拍拍他的后背,笑着安抚:“没事了,心琪,别这样,你看,我们都很好。心琪,心琪你听哥说,别哭了,被记者发现你俩就死定了。”
颜心远终于开着车离开机场时,已经过六点了。
韩音最终没有回到医院,只定期会去复查,他住在了颜心远家里,每天无所事事,逗着颜心远rou呼呼的儿子玩:“小麦芽儿,来,给叔叔抱。”
颜心琪从书本里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纠正:“是婶婶。”
韩音一包儿童食品丢过去,砸到颜心琪脑袋上:“看你的书!哥,他怎么这么胖,好可爱。”
韩音的魔爪上上下下蹂躏着小孩粉嫩嫩的脸蛋,小孩子rou呼呼的小手抓着他衬衣的领子,咯咯的笑。韩音哇的叫了起来:“哥,你儿子又拉了,站着拉粑粑,好变态!不许笑!哥!老公救命啊!!!”
颜心琪真是败给他了,伸手把小侄子接过来:“我来给他弄,你去穿衣服,我哥马上就好了。”
“嗯。”韩音点点头回屋穿外套,一家四口去医院,看韩子衿。
程预猜的没错,那个偷偷把韩子衿带出来的女人正是“入戏”的女老板,她是研究基地的一个研究员,当初基地给“桃园四子”做“培训”时,她还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当年,基地的研究败露之后,她跟着总部悄悄的转移了,那个时候总部转移走的只有韩子衿一个人,直到实验彻底宣告失败,机构瓦解。她把韩音送到韩雪莲那里,让她一定要保密,就带着韩子衿去做了手术,然后偷偷回国,换了身份证留在了临城。
韩子衿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一直没有醒来过。
韩音望着那张熟悉到陌生的脸,他只是比自己更苍白一些,就像只是在睡觉一样,非常安然。程君缘坐在病床前,怔怔的望着韩子衿,程预非常担心,但是他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忙。程君缘要带韩子衿一起回Y国,他已经在他们住的地方安排好了一切,购置了全套的医疗设备,请了最权威的医生做韩子衿的私人护理。
韩音觉得很压抑,程君缘的幸福只留在桃园戏社的短短几年里,剩下的便是残酷的迫害,和漫长的追忆及等待。
韩音抓着韩子衿的手指,凉凉的,感觉不到体温,他说:“爸,你保重,我很快就来看你。”
程预站在颜心远身侧,勾了勾他的小指,颜心远皱起眉,一脚把他踹出病房外。程预拖着颜心远一起到了走廊里:“我得跟爸爸回去了,他一个人我不放心,记得来看我,亲爱的。”
颜心远轻叹口气,视线透过门缝落在病床上:“你也保重,韩叔叔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说。”
程预点点头:“一定。你儿子叫什么?”
“颜艺。韩小呆说,四笔画的人聪明。”颜心远说。
程预笑了笑:“很好听。替我照顾我弟弟,我替韩叔叔谢谢你。”
颜心远翻翻白眼,说:“他跟我比你亲,别自恋了。儿子周岁的时候我会请你喝喜酒,到时候别再找借口不来,记得包红包。”
“一定来,不,时间太长了,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真糟糕。”程预推推眼镜,“我会想办法尽快回来的,啊不,我想到了,你不是要拓展海外市场么?新洲不错,空气很新鲜,你一定会喜欢的。”
颜心远无动于衷:“我不会带着儿子奔波的,不过,我可以考虑让心琪去看看,但是你别抱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