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地闭上了眼,连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口口声声说没心的人是自己不是吗?其实答案早就清清楚楚地写在眼前,却是耀眼刺目得叫他不敢张眼去面对它……
害怕说谎的是自己吧,害怕过往的一切全变成了片自己的谎言……就因为祁沧骥引出了太多不该的情绪,所以自己才会反常地不敢面对他。
害怕被揭穿这层虚假的面孔后,自己其实也跟一般人一样有喜怒哀乐,和一般人一样会哭会笑,这样与常人一样的生活却是自己最不允许的做的……他忘不了他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建筑在初晴短暂如流萤的生命上。
所以他不可以快乐地笑着,不能干净无忧地活着,更不应该被人宠着爱着,这不公平,凭什么他可以这般快活?初晴却只有一抔冰冷的黄土……他应该被人唾骂,被人惧怕,该一辈子在血腥鬼域里打滚,不配得到任何一丝的温暖喜爱。
唯有如此,他才能少点内疚,才能平静,才能不日日夜夜为自己的罪悔恨哭泣……就算这副躯体因为对初晴的承诺苟活着,至少心,该陪她埋葬的……
然而这一切的自我平衡却在遇上祁沧骥时崩毁了,他就像温暖的朝阳,这么一点一点地逐步融化掉自己习惯的冷情,被他气得发火,被他惹得大笑,被他闹得心绪不宁,害自己变得会担心,会在意,会迷惑,会……
每一种情绪都明白地告诉残雪那颗自认丢弃的心根本就还存在着……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在欺骗自己,欺骗苟活的自己还对得起初晴……
怎么会变成这样?残雪至今仍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的男人……动了心……有了情……他以为只要不去看不去听就可以不再想不再念,可以继续欺骗自己不曾有心不曾爱过,偏偏却怎么也逃不开这存心赖上的家伙……
不想过往的十余年变的只是个谎言,不想叫这份爱恋就此取代了对初晴的愧疚,不想就这么简单地放过自己,不想……太多的理由成为退拒逃脱的借口,同时却有另个声音在脑中越来越大声地吼着……其实你是这么希望的吧,这吼声从心底冷诮的冒出。
其实你很想抛开这一切与他一走了之吧,很想把所有都忘得一干二净,忘了你双手沾染的血腥,忘了你们之间天与地的差距,最好连初晴都能一块抹去,这样你就不需要再有漫天的愧疚,也不会有诉不完的悔恨,可以开开心心地享受着他给予的爱情……
“残雪,睁开眼看我。”久久不见残雪的响应,祁沧骥知道这小子十有九成又陷在了自我矛盾的死胡同里,连忙轻拍起他的脸颊,“你不是说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往京城走?”
“……往京城走?”还没从混乱的思绪里抽身,残雪如九官鸟般重复着祁沧骥说过的字句。
“不好奇戎月他们还跟我说了什么吗?小迷糊一个。”不想看残雪这副令人心疼的失神模样,祁沧骥刻意加强语气取笑着,“当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着银两,实在有损你黄泉残雪的威名哪。”
“……少扯了。”果然黄泉两字就如同自己的亲吻一样有效,立即就唤回了残雪的神智,这叫祁沧骥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吃味。
“废话少说,讲重点。”就先这样吧,残雪唇瓣弯成了个漂亮的弧度。不想再费神去为这矛盾找解答,或许需要这答案的那天永远也不会到来,既然如此,为自己留下这一点的回忆应该不算过分吧……
“好,讲重点。”不明所以地望着残雪莫名的笑容,祁沧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的节奏,虽然这笑容实在好看得可以叫人掉了魂,但他并不认为这表示这小子已经开窍想通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心慌突然地袭上了心口。
“第一,戎月跟欧阳胤并不是主战的一派,而主战派的好手血鸢跟血卫日前不知什么缘故地匆匆离开了,所以暂时来讲我们与那达是休兵的,也因为这样我才可以擅离前线。”在膝上敲了敲指头,祁沧骥犹在一心二用地思索着残雪那一记笑容的意思。
“废话,这关我什么事!”知道战事暂时不起,残雪说毫不在意是假,毕竟同胞的感情很难说放就放,却是不愿在这家伙面前拉下脸来承认。
“听我说完嘛。”再次摆出哀怨的脸谱,不意外地就看见残雪眉间隐露出的笑意,祁沧骥唇角也跟着扬了些弧度。“据可靠消息指出那两位仁兄该是往京城去了,这点就跟你有关了……我猜恐怕是去找你们黄泉当家的算帐去了。”
“还是废话,那是阎罗的事,与我无关。”拉起腰间的织带穗尾甩玩着,残雪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唉,小雪儿,这嘴硬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真要我说这么明白吗?”没好气地瞅了眼腿上依旧故我的残雪,祁沧骥一把扯过他手上抛玩的穗结,“好,我就说个清楚,你是戎月的哥哥,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今天那达的王该是你,可是你却在襁褓时就随着你爹及……二娘到了中原。
“不奇怪吗?造成欧阳一家死难的祸首几乎可以确定是黄泉所为,假设血鸢他们说的是正确的话,那他们在其中扮演的会是什么角色呢?就只是单纯的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