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这儿待上一会儿,四处瞧瞧。”支退了老鸨,祁沧骥缓步走向窗旁的方几坐了下来,双手抱臂沉思着,好半晌,入鬓的浓眉渐渐拢起,脸上泛起了浓浓地抑郁之色。
“这小子能到哪去呢?才离床没几天的,唉,他胸口的伤这么深,要是动作稍微剧烈些,创口再裂恐怕就危险了。”满是惋惜的语气,祁沧骥自言自语着,声音却是大了些,在这安静的空间中显的分外清晰刺耳。
“算了,死了也好,省的我多费事……嗯,恐怕还死的难看,那伤处若是迸裂了,流出的血没一桶也半缸吧,啧啧,光想都觉得痛。”耸耸肩,祁沧骥状似放弃地起身离开碧落斋。
当脚步声消失在回廊上,一抹黑影如幽灵般现身在窗外的树桠上,一张黑黝刚毅的脸庞溢满了担忧的神情。
早知道残雪的伤有这么严重,那天在诱开曾南雄两人后就该再回头寻他的,就算会被他责骂也无妨……此刻他会在那儿呢?赫连魑魅紧握着双拳,胸口有如千斤重般沉郁。
无意识地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飘了一上午的细雪已经停了……Jing神突地一振,赫连魑魅像似记起了什么,想也不想就疾速地翻身向落雁楼外掠去。
是的,寒冬已逝,快初春了,这场雪也大概是最后的一场残雪了,他一定会在那儿的,一定……赫连魑魅抱着满心希冀兴奋地奔掠而去,没察觉到楼外的矮墙边有双Jing璨的瞳眸正满堆笑意地追蹑着他。
暮色中,满坡满林的银白积雪仿佛让不断流逝的光Yin停止了下来,虫声不鸣,鸟踪不见,大地是一片无声的死寂,一抹隐约可见的黑色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十分突兀。
提着颗纷乱不安的心一路奔驰,赫连魑魅在见着这抹黑影时,终于松下了满脸紧绷的线条,还好,他真的在这儿,能捱到这儿表示他应该还好吧……而越是接近,始放下的一颗心却又悬上了口,担心他又会是怎样地伤害自己。
直奔残雪的面前,入眼的情景让赫连魑魅悬到口的心再次揪紧……就见残雪裹着那袭他留下的披风倚着一方墓碑坐在雪地中,像个孩子般安宁地睡着,一张俏脸却是苍白的骇人,从他肩上堆积的白雪来看,该是已经这么坐上好一阵子了。
“总是这个样……为什么就不能多爱惜你自己一点,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苛虐地惩罚自己……”整颗心都为残雪拧得发疼,赫连魑魅痛苦地低语着,大步走向前想将他抱入怀中暖着,却又在下一刻倏地凝住了身形。
一股卓然天成的气势自背后漫天袭来,赫连魑魅神情凝重地转过身,就见到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瞧。
“祁沧骥…”瞳眸骤然紧缩,全身的肌rou霎时紧绷起戒备着,赫连魑魅没想过竟会在这儿遇上这个难缠的将军,他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难不成……赫连魑魅想起了他在碧落斋的那席危言耸听的话语,只怕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吧。
真是个可怕的人物!赫连魑魅总算见识到这年轻将军不负盛名的一面,想必他的武艺也会一如传说中Jing湛,即使明白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敌手,赫连魑魅仍打算放手一搏,再怎样难他也要护残雪周全,哪怕这代价会是他的一条命。
“我没有恶意,初次见面不用就这么杀气腾腾吧?”微笑地打着招呼,祁沧骥这回可是光明正大地仔细打量了这个跟残雪一道的男人,就算闭着眼他也察觉的出这男人对残雪超乎寻常的关心之情。
“咦?老兄你有双猫儿眼!”祁沧骥惊奇地发现阻在面前这位一身黑的仁兄有一双琥珀色的瞳眸,映着雪光流转着妖冶的色彩。“啧,漂亮!”
“你来做什么?”曾经,有个人也这么称赞过他这双禁忌的眼,赫连魑魅心底因为祁沧骥的话感到一丝撼动,然而面上却丝毫不为他表露出的和善动容,甚至移身挡去了那双灼人的视线,将残雪的身形整个隐在他宽阔的背后。
“当然是找你身后的人,他这样闷不坑声地就跑人,可不是个好习惯,好歹该跟我这做主人的打声招呼才是。”不若赫连魑魅的紧张,祁沧骥显得自在无比,孩子气地朝赫连魑魅身后努努嘴,双眼却是饶富兴趣地看着他适才不经意的举动,那是种十足的保护意味。
“别跟我打哈哈,就这样?来说声再见?不是想拿他归案?”看不透眼前始终笑意盈盈的男子,赫连魑魅并没有因为祁沧骥散漫的形态而松懈了戒心。
“光我想又能怎样,你会肯吗?大冷天的,我可不想跟你打架……其实你大可以放心的,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我不会这么早把这块香饵吃掉的,只是请他留府做客而已”祁沧骥十分认真地说着,就只差没拍胸脯大作保证。
话刚说完,他就在赫连魑魅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捍卫之意,下意识地伸手搓了搓应该是正漾着一脸和善笑容的脸颊,祁沧骥不禁扯唇苦笑了下,看样子自己的演技好象说服力不太够,似乎还得再加强些。
“你离远点,我要带他走。”简单明了的坚持,虽然赫连魑魅并没把握能在祁沧骥眼下顺利把人带走,可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十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