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了一场死亡,痛苦程度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741在当时也就没有给他模拟所谓的“原主心理历程。”
这次就不一样了。
唐泽在卫生间疲惫地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还在滴水的憔悴面孔自嘲地一笑。
好吧,他一向擅长揣摩角色,明白这时候原主的想法一点都不难。
——说是原主的想法,但其实经过这些年的潜移默化,他已经完美地将自己跟这个角色融合了,平时根本就不会再去考虑什么“原主”,这一次若不是741非要给他一个“没有金手指存在”的设定,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这并不是真正的自己。
唐泽这个人一向心大,很少钻进牛角尖自寻烦恼,可眼下这情形太特殊,唐泽扪心自问,如果不知道身后有741这个系统存在,他感受到的压力恐怕比现在模拟的还要深重。
一个只有二十岁的从来没有接触过公司管理的年轻人,骤然面临着一场极其复杂且不利的商业官司,同时还要兼顾自己的学业和手下一家不小的公司,这些随便拿出来哪一样都是让普通人崩溃的存在。
何况他可始终都记得,自己其实并不姓唐,他只是一个幸运被收养的孤儿,理当好好保护恩人家里现在唯一留存下来的血脉,然后在唐焱长大之后,把所有该他拥有的都还给他。
真是……
唐泽苦笑了一下,抽出旁边的纸仔仔细细地擦干了脸上和双手的水珠,以免在质证桌上泄漏了自己的情绪。
洗手间的们被礼貌地敲响了。
“唐先生,您还好吗?”低沉的男声透露出一点关心,“暂停时间快到了,我们需要继续……”
唐泽拉开了门,冲那个男人温和地笑笑:“我没关系,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怎么会,”男人严厉的的五官在看到他的时候松缓了些许,“您是我们的雇主,我们最大的任务就是在这场官司中尽量保护您的应得利益——各种方面的。”
唐泽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实在是累得一句题外话都不想说,好在今天的质证只剩下最后一场,撑过去就能回家休息了。
他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桌子对面那个熟悉的可恶面孔眯起眼睛来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
那就是背叛唐氏的那位高层人员,名叫张诚,唐泽懒得理他,端端正正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做好,双手交叉搭在桌上,眼睛微微下垂,看着自己的指尖。
虽然这么说显得有点让人遗憾,但他确实需要表现出一点自己的可怜,以此来获得陪审团的同情分——哦,其实了解事情始末之后他所在的角色本来就已经够让人同情的了——这样有利于最后结果的裁定。
让影帝大人把本来就已经很强烈的委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这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样的质证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了,每周一次,每次用时将近一天,双方都被这样看上去简直永无止尽的枯燥行为弄得疲惫不堪——说实话,张诚一边要面临新接掌的公司里难免会有的一些不顺,还要跟自己的律师团泡在一起更多的时间来试图扭转他们那一方的不利局面,他只能比唐泽更加辛苦。
但作为上一场战役的胜利者,人家依然显得意气风发。
漫长的一天总算过去的时候,唐泽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边揉着自己的额角,一边从位置上站起来,跟对面的张诚握手。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反正脸早就都撕破了,现在弄到对簿公堂,任何场面话都变得毫无作用,还不如对陪审团的一句哭诉来得有效。
他们俩仅仅是将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便各自收回了手,唐泽这边的律师先生跨前一步,用一种保护性的姿态掩护住他,一起从质证室里退了出去。
他们一行人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急匆匆地追上来,试图冲破包围圈跟唐泽说话。
唐泽认得她,那是他母亲生前非常信任的一个秘书,也曾有几次被邀请到过他们家里,若是没有这次的事儿,这个女人本该是他们兄弟接掌公司的时候能放心倚靠的对象。
但很遗憾,现在她是站在张诚那一边的。
唐泽对这样的选边不予置评,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毕竟许多所谓的“亲信”跟他父母之间也不过是雇佣的利益关系,现在人都死了,又不是古时候皇帝托孤,自然谈不上什么“忠诚”,而且这些人的手里大多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些公司的股份,在张诚掌控公司的当下退出意味着相当大额的利益损失,这也足以抵消还不知道有没有的那一点私人感情了。
但他还是停下来,想听听那个女人要说点儿什么。
律师先生却皱皱眉头,抢先一步走上去,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这位女士,您找我的当事人有什么事情吗?”
“我……”女人的脸色很是焦急,她忍不住回头看看自己来的方向,又观察了一下四周,才用堪称恳求的态度道,“我能不能跟他单独说几句话?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