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
苏行格闭了闭眼,手中紧紧握着陶烧茶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本轻松闲适的气氛忽显沉重,因回忆蒙上了一层淡淡Yin影,或许用「年纪小不懂事」便能一笔带过的年少往事,实际上却可能残留很久很久,甚至背负一辈子,成为生命中擦拭不掉的一个污点。
那个混乱的短暂夏天,初尝禁果的罪恶感,他们生命中共同的孽障。
——他没有强迫我,我是自愿的……是我主动诱惑他的……
苏行格想起那年自己是这么说的,那句话几乎用光了他全部的勇气,从此在身上烙下yIn荡自贱的印记。
在怒不可遏的大人面前,他们互相为对方辩驳,韩东奕企图保护他,他则想揽下责任,为韩东奕开脱罪行。
追根究底,他们谁都有罪,一种叫做「性欲」的原罪,上帝最厌恶的污秽。
当时那些愤怒的大人就是他们的上帝,判定他们犯了难以饶恕的罪,而他们几乎没有能与之对抗的力量。
二人忽安静下来,各自默默喝茶,口中满满都是苦涩,宛如他们太过鲁莽的青春,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苏行格想,如果他们的青春是手中的这杯茶,是否会想在喝下去之后,再呕吐出来?
许久,韩东奕才再出声,轻轻说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苏行格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以前的事不完全都是你的错,而且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实在不必再提了。」
「我也以为我忘了,但是现在才发现,我一直记在心里,忘不了。」韩东奕带点压抑的沉声道:「我并不像你看见的这样从容淡定。」
苏行格再静了会儿,坦承道:「其实我也是。」
想忘却忘不了,假使人类能拥有自由选择记忆的能力,该有多好。
偏偏,一旦想起来,便成为rou里一根挑不出来的刺,不一定会多疼,但一定相当难忍,时时感受到它的存在。
「不要说过去的事了,来说说现在吧。」韩东奕试图舒缓气氛,随即转换话题,说起他在创业时碰到的事情,用风趣的口吻说着其实挺心酸的事,例如往来厂商千方百计的刁难、货物在海关无缘无故被扣押等等。
苏行格笑着听他说,心里感谢他没紧抓过去不放,心情重新放松下来,也说了点在出版界遇到的事,比如曾经给了稿子书也印制完成,出版社却不预警的宣布倒闭,版权费没拿到不说,自己还得倒贴印刷费,堆积成山的书最后全资源回收了。
犹如一般多年朋友似的闲聊一阵子后,韩东奕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苏行格本来要说他可以叫计程车,但想想说了大概也是白说,太过客气的推来推去反而显得忸怩作态,于是只得应声:「好。」
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现在的韩东奕看来虽然平易近人,可骨子里的跋扈依旧存在,会用「温和成熟」的态度促使别人遵从他的意思,性格的本质还是没多大改变。
韩东奕先出去取车,苏行格至柜台结账,发现金额比预期的少了一半以上,心想原来并没有想像中毒昂贵嘛,难道贵宾会员真的可以折扣很多?
他不晓得韩东奕已事先预付一半,韩东奕只是想带他来这里吃饭,以谢礼当借口,既能顺理成章且不会造成他太大的负担。
苏行格走出料理店时,韩东奕已将车停在门口,他飞快上车飞快拉起安全带扣好,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没让韩东奕有再次展现绅士风范的机会。
韩东奕不着痕迹的扬了下眉,笑了笑,想想这样也满好的,自动自发跳上他的车,如果也能自动自发跳上他的床更好……咳嗯。
「喉咙不舒服吗?」苏行格关心的问。
「可能海鲜吃多了。」韩东奕随口应道,感受到身体某个部位有蓬勃发展的趋势,生猛海鲜吃多了嘛。
「嗯,海鲜属于寒性食物,有过敏体质的人最好不要吃太多。」苏行格神色认真道,完全不想某人那样思想龌龊。
「我对海鲜不过敏。」目前能引起他的过敏反应的,是人。
「要不要到超商买瓶水喝?」苏行格又问,以往照顾陈仲伟照顾惯了,一时改不了有些老妈子的习性。
「不用了。」他更想喝某人的口水。
非常正常的对话,但显而易见的,这俩货的思考不在同一次元。
先前在用餐期间时,韩东奕看着苏行格吃得一脸享受陶醉,偶尔瞥见粉红色的舌尖舔过嘴唇,便禁不住心猿意马,体内一簇火苗闷闷的烧起来。
他小心自制着,彬彬有礼的掩饰着,不洩露出下流欲望,如杜文静所说,他的完美面具下住了一只禽兽,而这只禽兽曾经尝过苏行格的血rou,滋味极其鲜美。
事实上这只禽兽沉寂很久了,已有许多年未曾出来放肆过,苏行格却轻易唤醒了它,刨着爪子蠢蠢欲动,低咆着想扑上去。
他告诉自己不能像从前那样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