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一样的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无辜受害者的位置上,无视自己顶着父皇名义的幌子对魏应卿做的那些事,本来就是在和魏应卿作对的事实。
他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其实早就失败了。
他从未想过,魏应卿竟然会在先皇那么厌恶他的时候跑去为他求情,为他铺好一条能让自己活下来的路。
他毫不怀疑那时候的魏应卿仍将自己当做一个独占了母后与父皇宠爱的对手,当做一个觊觎自己亲弟的下作之徒,他们之间本应不死不休,魏应卿却还留了一丝心性,在击败他后还想要还他荣华。
魏应卿的话像是打开了他早就紧闭的大门,轰隆一声过后,在他心里投入了一线柔软的光。
魏应棠按着魏应卿的手发了颤。
“应卿……”他放轻了声音,像是无法掌握话里的情绪一般小心翼翼,“你说你喜欢我。”
魏应卿答:“我喜欢你。”
魏应棠发了笑,低喃,“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又想哭又想笑一样,“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魏应卿不说话了,魏应棠忍着性子等了一阵,还是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说着反话,“你莫不是在骗我?”
好半天,魏应卿蓦地站起身,魏应棠抬头看身形忽然高大起来的弟弟,还未看清他脸上表情,下一秒整个人就被魏应卿抱住了。
“你死之后,我过了很多浑浑噩噩的日子。”魏应卿将头抵在魏应棠的锁骨边,“我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我被你的死亡惊住了。”
“父皇封我为太子的那一日,我很开心,我拿着圣旨走出御书房,下意识的就想出宫去找你,等我走到宫门,我才忽然想起——你已经死了。”
那时候的魏应卿站在朱红色的宫门之下,脸色青白得吓人,看守宫门的侍卫靠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去请太医,他却忽然失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倒在了那些人匆忙伸出的手臂上。脑中晕眩不过几息,魏应卿清醒过来,一双眼直直的看着高大的宫门,身边满是侍卫们的嘈杂声响,他的脑子里却静得出奇,一个从那高高宫墙上一跃而下的念头飘着,湮灭了他所有的喜悦情绪。
直到那时,他才不得不承认,自魏应棠死后自己之所以会有那么多反常的行为,只有一个原因——他喜欢魏应棠,魏应棠却被他害死了。
再也没有人会用魏应棠那么温柔的目光注视他。
他厌恶魏应棠的感情厌恶到从来不愿意正视,因为他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被魏应棠的温柔缠得动了心,越过那道名为lun理纲常的坎。更何况,魏应卿想做皇帝,要做皇帝的人又怎么能和自己的亲生哥哥纠缠在一起。
“朝里只剩下我与老三,我总是在想你,总是在想你,想到恨不得也从望星台上跳下去。”魏应卿闷着声道,“我知道我犯贱,失去你了我才发现我早就离不了你。”
魏应棠死后,贤妃气魏应卿气得三个月都不想见他一面,后来还是魏应卿恍恍惚惚的沉浸在后知后觉的感情里,失足跌进水里发了病,她才心软的去东宫里见了魏应卿一面。
贤妃心疼这个仅剩的儿子,本不想再与他计较魏应棠之事,却被病中的儿子拉了手,听他轻轻巧巧的说了句,“母妃,与我说些皇兄的事罢。”
魏应卿说:“你想再打我也可以,我害死了他,我认罚,只求你还愿与我说说他的事。”
魏应棠叛逆之身,纵使帝王被魏应卿劝动,愿意宽恕他的罪名,可帝王从来明面上说过此事,他死之后帝王越发不愿再回想这个儿子的任何事,宫中朝中再无人敢提起这个自杀的大皇子,魏应卿就算想与人说说魏应棠的事,也寻不到人。
贤妃红着一双眼,对着魏应卿说了许多魏应棠从前对他做的好事,末了不轻不重的掐了魏应卿的手一把,骂他:“你真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小崽子。”
魏应棠死前与贤妃说了许多魏应卿对他做的坏事,贤妃怕魏应卿听了伤心,一字都未透露给魏应卿,她从来偏心魏应棠这个不知争宠的乖巧儿子,认为魏应卿这样从不吃亏的性子无需她过多照顾,却还是在魏应卿病倒后,将所有的心软都给了这个小儿子。
“皇兄。”魏应卿在魏应棠颈窝间蹭了蹭。
魏应棠感受着魏应卿微微发颤的身体,他的颈间像是被水浸shi了,他猜得到,魏应卿十有八九又哭了。
“都将近而立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魏应棠抬起手摸了摸魏应卿的头发,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松开暖炉,去回抱住魏应卿的腰,声音柔软得仿佛回到了从前,“别哭了。”
他努力的做出一副沉稳的兄长模样,抱着魏应卿的手却同样在发抖。
第42章
魏应卿趴在魏应棠怀里许久,两人都未说话。魏应棠怀里抱着弟弟,脑子里想着从前的事,有些出神,魏应卿则伏着身子,等翻涌上来的情绪被压下之后,才在魏应棠颈间蹭了蹭脸上的shi润,抬起脸来看魏应棠。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