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末,明天就是23年了。
回到公寓,他进门先打开电视,边脱下外套,边听着国际频道简短的新年贺词,而后又切回从今早起就举国关注的事件:“A国恐怖分子挟持中国及日本人质13人,谈判尚未开始”。
朱渌皱紧眉头,站在床边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关上电视松松领带,整个人松松垮垮地扑倒在床上。
撕扯的神经已经到达极限了,说不清是睡着还是晕倒,朱渌已经陷在松软的床上失去了意识。
1月1日的早上六点半,朱渌的生物钟准时工作。
他睁开眼,有种世界末日的绝望。
好难受。他摸摸额头,烫得厉害。
现在社里忙得天翻地覆,显然不是休息的时候,但无论大脑还是身体都处于消极怠工的状态,焕发不出一丁点能量。
“喂,组长,我今天想请一天病假。突然发烧了,嗯,实在不好意思。好的。”朱渌平静到无力地说。
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有片刻间他甚至有不知身在何处的困惑。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半个小时后,电话再次响起。
“新年快乐!”电话那边传来活波的女声。
朱渌的嘴边总算有了一点笑容,“新年快乐,有什么事就说吧。”
“嘻嘻,还是哥了解我。今天晚上我和同学去聚会,恐怕赶不上宿舍门禁,她们决定去唱通宵,我不想去。晚上去你公寓行吗?”朱沫说。
朱渌摸摸还是滚烫的额头,“唔,也不是不行。不过今天没法去接你了,还是回家吧。”
“我才不回!不用管我,你忙你的,你……哥你声音怪怪的,病了吗?”朱沫突然放轻了声音。
“还好。你去玩吧,晚上联系。”朱渌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又躺了半晌,才勉强爬起来洗漱,塞了个面包灌了两片药。
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每段时光总有些备受折磨的人或事,然后抱着让这些快结束的希望迎来下一段时光的反复。
可能是因为生病吧,人一病想法就特别悲观。
就当朱渌卧在沙发里思考人生感受时光流逝时,公寓的门被打开了。
“我就说你不对劲。自从你开始上班,就从没用过这么慢的语速和我说话。”朱沫把高跟鞋放进鞋柜,拿出她专用的那双粉色拖鞋。
“你不是跟同学去玩了吗?”朱渌叹口气。
“原本是这样计划的,但是她们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当然是我哥比较重要啦。”朱沫笑了笑,同时递过来一杯温水。
朱渌微笑着坐直身子,嘟嘟囔囔地说出了心底的话:“嗯,小丫头一向拎得清里外呢。”
朱沫却不满地说:“我不喜欢别人评价我。”
“知道知道。”朱渌咧咧嘴。一定是因为生病,各方面的意识都很薄弱。
下午时朱渌已经吃过面汤,喝了药,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子里睡中觉。
“晚上你还是回家去吧,妈也想你了。”朱渌劝道。
“后天和妈去逛商场,你不用担心。你还说我,你才是捉不到人的那位,我只是不想去面对咱家那位大嫂。”朱沫冷着脸说。
她口中的大嫂,已经是朱浚的第二任妻子了。
当初的第一任算是商业联姻,再好也脱不开“被安排”的大前提。朱浚不甘受人摆布的性格几乎是逼迫着他再去寻找所谓真正的爱情,结果找到了这位琴瑟和谐的第二任。
朱渌离家早,等到从国外回来,立刻就感觉到家里流动着一股陌生的气氛。他这个有竞争力的小叔,自觉避嫌,远离家族产业,奋发图强做自己的本专业工作。
不过他业已成人,也不太委屈,倒是第一任生的儿子长洛才是生活在夹缝中最可怜的那个。当初朱浚非要争回抚养权,现在又摆不正心态。
关于朱浚的事,他们兄妹都不好多说,可不作为也不能原谅自己,索性都多了出去。
这还没几年,曾经的朱家也有了物是人非的意味。
“大哥越来越过分了,妈说他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我看他就是想独揽大权!连陆叔他都排挤……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朱沫抱着手臂气愤地说。
“啧,陆叔他……最近也不好过吧。我听财经部那边议论过。”朱渌若有所思地说。
“可不是!而且,我听静修说……”朱沫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从高中确定和陆静修开始约会后,两人已经交往五年多了,朱渌一度觉得朱沫毕业之日就是她大婚之时。
“这事本来不好往外说的,不过自己人没关系。静修说他爸听战友说,他哥要去A国了。就是昨天新闻报的那个事,昨天晚上名单已经定下来了。据说陆叔虽然没多少什么,但是抽了一晚上烟。”朱沫说。
她的第二句话如同一颗炸雷扔到朱渌耳边,后面的话全都成了嗡嗡嗡的背景音。
他刚刚稳定下来的体温立刻升了上